屠画锦眼神光芒熠熠:“正是,奴婢织的布质优价美,刚刚租了个小作坊,卖了些银子。若能得贵人资助,开个大锦庄,或许还能挣更多。
李逸霖挑眉:“瓦金夫人派你来的?”
屠画锦手指捏紧银票,甜美笑道:“是奴婢自己要来。奴婢身为大人的婢女,只想为大家分忧,所以出去做生意为大人筹集军饷。”
少女仙姿仡貌扉颜腻理,抿唇微笑好似池中芙蕖含羞待放,李逸霖却看着刺眼。
有些人,里子不是娇媚攀附的藤萝,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住一副傲然挺立的直骨。
李逸霖质问:“你有什么目的?”
屠画锦眨了眨羽翼似的浓睫,撒娇道:“大人,古代门客诚心投效尚且受到礼待,先容奴婢站起来说好不好,奴婢腿好酸呀。”
她语音婉转清脆,宛若一只小猫不满地滚了一圈咬住主人胳膊,听得人心头酥酥麻麻。
李逸霖冰冷的面庞突然闪过一丝凝滞,脸色沉了下来。
他所到之处,人们无不诚惶诚恐,屠画锦小小一个婢女竟敢向他提要求。
“起来,”李逸霖神色冷漠,“谁派你来的。”
屠画锦拒不承认,用更温软甜糯的嗓音轻哄:“真是奴婢自己来的。奴婢愿继续为大人织布筹集军饷,只求大人多给予些许赞助,帮帮奴婢把铺面开大嘛。”
“好生说话。”李逸霖警告道,耐住性子盘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屠画锦浑然不怕他的威压,咯咯一笑,屋内紧张的气氛顿时融化在她轻巧的笑声中:“大人真是谨慎过了头,您率领军队杀灭倭寇是当世大英雄,我当然要追随大人,为大人肝脑涂地。”
李逸霖无动于衷,面色冷峻的吓人。
屠画锦嘟嚷:“好啦好啦,奴婢的确有自己的小算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奴婢只想借着大人东风当个小掌柜攒钱为自己赎身,只要大人点头,奴婢前前后后替你跑腿办事,挣了点钱,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屠画锦灿若星辉的双眸直视李逸霖。
他若无其事笑道:“大人,我牢也坐了,火海也跨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您就信我一回嘛,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简略介绍了下自己的小铺,这些话语在李逸霖耳中渐渐隐去,只剩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
这双眸子太过明亮,即使她再堆笑满面,仍然藏不住眼里傲然决绝的冷光。
“你只为求财?”李逸霖掀起眼皮问。
屠画锦笑着点头:“回大人,是。我听说最近要操练新军,到时候又是一笔花费。所以奴婢才赶着这个巧,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开铺子挣钱,只想在大人争个功劳。”
李逸霖嘴角牵出一抹浅浅的冷笑。
“从锦署织女到瓦金夫人的贴身丫鬟,你一步一步上爬,到底有何居心。”
短短一句话,室内落针可闻。
屠画锦收起笑容,望着李逸霖面无表情的的脸,眼珠上下转了一圈。
原来自己的动作他尽数看在眼里。
“行礼时应膝盖对准脚尖,双腿并拢下蹲,不高不低刚好一尺,你每次下蹲不足半尺。泡玉水紫砂壶不需过水,以便保留茶器清香,而你每次过三遍水。”李逸霖字字句句数落着她作为丫鬟的生涩,“也就瓦金纵容你,你连丫鬟都不会装吗。”
屠画锦惊诧,每次给他上茶,他都视若无睹,仿佛自己不存在。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有破绽全都落进他眼里。
她的确不会做丫鬟,师傅从不让她做家务,连端茶倒水都是跟了瓦金夫人后现学的。
“大人,原来你在偷看我。”屠画锦急中生智尖笑道。
屠画锦脸颊瞬间绯红:“奴婢为了见您,不知练了多久泡茶,只为在您面前斟茶,可您每次来都目不斜视,现在奴婢知道了,原来大人眼里是有我的。”
一句话把紧张拷问转为主人丫鬟之间的暧昧逸闻。
“回话。”李逸霖不自然咳了一声,强调道。
屠画锦捕捉到他沉稳的声音滑过了一丝晃神,微微一笑。
她进一步欺身上前,娇怨道:“大人为何总对奴婢这么冷漠,奴婢自从进府以来,事事不曾出一丝差错,今日又为大人送来银两,大人效忠,大人对外公正严明,倒了奴婢这儿,却连句赞赏都不配拥有吗。”
李逸霖瞳孔墨沉,自己的敕令在小女子胡搅蛮缠下化为九霄云烟。
他绝不容许一个下人骑到自己头上,嗓音压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