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阁,边沁脸上笑一僵。越莫管嫌50万开价少,如果他背后是越姐推测的那个人,那50万可太多了 。
越姐说大概率是姓罗的撺掇越莫管,罗成荒明面上是退休市长儿媳,其实一分钱也捞不到,她能承诺给越莫管多少钱?
边沁于是斟茶倒水,这次却只加在自己杯子里:“叔叔,50万不多,但是够越洱攒二三十年的。您女儿就算不吃不喝不租房,也得苦干十年才有。”
越莫管扫她一眼,两条手臂搭在后脑勺,也不说话。
听这小妮子说,越洱背后没人,升不上去,工资这么少,占着位置也没用。
姓罗的说整走越洱就给越莫管17万,他本想两边敲竹竿,威胁越洱出价保岗位,再叫罗成荒给他加钱整越洱。
半路杀出这小妮子,50万不多,但是比17万总好吧?
脑子咕噜噜转着,越莫管就听到:
“况且我们也有风险,叔叔您这几天找上法力部,背后指点那人也盯上越洱职位了吧?要是这样,就算搞越洱下去,我亲戚家女儿也保不定这位置啊。我才想到,看来不行……”
越莫管急道:“不存在不存在!你放心,那俩人都是法力部,其中一个她公爹还当过咱市长,人家根本看不上越洱这岗位。”
边沁一挑眉,随手拿来酒杯给越莫管斟酒:“不会吧?那图的什么,不会连定金都没给您吧。”
“说到这儿就气!”越莫管一拳在桌上,杯盘狼藉,晃悠悠跟着颤动:“那俩女的一毛钱没付,说什么越洱得罪了她们,先给教训再给钱。”
“叔叔,您是见过大是大非的,不会不知道夜长梦多。这钱,早一时拿手里早一时安心。”
越莫管一开口酒气熏天,他双眼通红望向边沁:“那你亲戚这边?”
“叔叔,不急,我有个法子,您至少拿两份钱,我亲戚也好放心。”
*
“然后呢然后呢?”
老式羊汤锅店,边锋直接放下筷子,追问。
店里人声鼎沸,边沁和劳山风对视一眼,还是道:“先吃饭吧,暂时不方便说。”
越洱也点头,招呼他们下菜。
她回想越莫管提到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罗成荒,另一个什么成分呢?
她实在想不到这件事还有谁要整她。
事已至此,先吃菜吧。
转眼望过去,只见边锋瞪着桌上的料碟思索,一脸苦大仇深之态。不由好笑。
越洱对他笑道:“怎么不吃啦?好不容易我请客,你倒想着给我省钱啦?”
边锋回望过来,眉头微展,神色却仍是严肃:“这件事,有什么我可以帮上的?”
越洱一愣,她想过让边沁涉事不好,心里对他们兄妹俩有歉意。
边家父母已经走了,哪怕是让边沁帮自己对付越莫管这样一个孱头,越洱也是担心的。
她在深渊下九天镇拒绝多次,但隔着通灵阵,劳山风说边沁很想帮她一把,而且已经出击、已经同越莫管会面了。
她当时靠着房门,满心混乱,怎么就把边沁卷进来了。
出意外怎么办?自己如何给边锋交代,如何给他们过世的父母赎罪?又如何对得起边沁?
那时,通灵阵中,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清亮又沉稳:“越姐,我想帮你,别再拒绝我了。否则以后我出什么事,我也不好意思向你开口,你乐意我们是这样吗?”
越洱一噎:“你自然是随时可以向我开口的,别有心理负担……”
就听对面笑笑地说:“对呀,所以我选择帮你的时候,你也不准见外,我会伤心的。”
就这么,边沁加入了这个委托,劳山风事务所的委托。
她欠了劳山风人情,劳山风说“新客”第一单不收钱;现在又欠起边沁人情,这不是几顿饭能还的。
越洱想好了随时替他们做事去偿还,随后是九天镇小楼里发大水,她没找到时机和边锋说。
边锋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才晓得自己妹妹搅和进来,越洱以为他会担心、会不满,他失去了父母,不能再让妹妹冒无关的险。
可边锋问,“我能帮上什么么”?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一人相帮已是福分,两人相帮更是求不来。
三人……
久违的,她感到无措,前不久,他们几个还是陌生人,自己也没替他们做过什么,这种丑陋的家事在外人面前撕开,越洱恨极了越莫管,也准备好了迎接他人的质疑和讨论——何德何能有几友人如此。
她惶惶然:“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不用再……”
不用再费力?不用再牵扯更多人进来?
越洱只晓得边沁给越莫管下了个套,接下来的细节还没听到,自己能说“接下来我自己办就好”吗?
边锋却抬起碗来大口扒饭,毫不含混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加入,今天非吃垮你不可。”
越洱:……
一行人从羊汤锅店出来,已是晚星点点,丝毫不惧咖啡因,一手奶茶一手咖啡,来到了越洱和边锋租住的老小区。
越洱腾出手拧开门,说着“欢迎欢迎”,给大家拆新拖鞋去了。
边沁本来眼睛亮亮打量着越洱的小家,自从哥哥搬来这边,她一直想找时间过来和他俩聚聚。
边锋没说过为什么放弃市中心不要钱的自家住所,可她冰雪聪明,怎会猜不出。
边沁偷笑着去望哥哥,就见此人驾轻就熟,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嫩黄色拖鞋放到地上,拖鞋小小的,上头缀着晃悠悠、毛茸茸的荷包蛋玩偶。
“好可爱,我穿这双咯?”边沁轻轻蹬下鞋子,正要伸脚去够拖鞋:“拿过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