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晚一挥手,无所谓道:“怕什么,江湖儿女怕东怕西的如何行走江湖,沉舟兄,你这话是在侮辱我。”
这才是江湖人该有的样子,狂傲豪迈是底色,行事洒脱不羁,重情重义,面对江湖高手与天下大势,从不畏惧退缩,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心中的正义与信念。
郑景行哈哈大笑:“斩星姑娘真女中豪杰也。”
他说:“碎笺崖底布满机关暗器,沉舟学艺不精,恐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另请了位帮手来此,约在子时一刻,看时辰,应是快到了。”
请了帮手?
安素晚眸光轻漾,笑着点点头,提醒:“沉舟兄,你的雀鸟烤焦了。”
郑景行忙抬起枝条,果见雀鸟下方一片焦黄,扑鼻香气夹杂带着些淡淡焦香味飘散开来。
不由赞叹:“斩星姑娘好灵的鼻子。”
山崖下,午时一刻的更漏声远远传来,安素晚四处瞧瞧,明月之下,崖顶一片寂静,悄无声息,不由问道:“沉舟兄的帮手可到了?”
郑景行微微蹙眉,摇头道:“不曾。”
他目光深深沉沉的望下山崖,沉声道:“他素来守时,此时不来,定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手脚。”
而能缠住那人的事情,定然不简单。
“鬼影。”
一个如鬼魅一般的黑衣身影倏地破空落地,带起的风丝竟未带起半点火星,直到他站稳身形,栖在松枝上的宿鸟才突然惊飞,扑棱声划破夜空,寻不见半分踪迹。
安素晚不由赞道:“好厉害的功法。”
郑景行笑道:“他叫鬼影,不爱讲话,斩星莫怪,但身法倒是一绝,可踏雪无痕,确实强我很多。”
介绍完鬼影,他回头道:“烦你去看看,允安兄怎的还没到。”
‘允安’二字好像带了魔力,勾的安素晚心尖颤了颤。
郑景行将鬼影介绍的如同兄弟一般,鬼影忍了忍,右手食指和中指曲起,轻轻点了两下,用手指做了个扣头的动作,强忍着没有低头行礼,只淡淡应了一声好,飞身离去。
安素晚自然将鬼影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心中大乐。
想着鬼影怎么这么可爱。
掩唇咳了两声,压下笑意,懒洋洋的靠着松树枝干打了个哈欠道:“沉舟兄,你被人放鸽子了,困乏的很,兄台自便,我眯会儿。”
话落,当真闭眼睡去。
沉舟仰头,中天悬着一轮冰盘似的满月,正是碎笺崖底机关最弱的时候。
等不得了。
郑景行歉然说:“斩星姑娘,舟要去崖底探一探虚实,九渊惊雷阁中人行事阴狠毒辣,此处正是他们出入门户,姑娘一人在此,当注意安全,告辞。”
安素晚立马精神了,倏地睁开眼睛:“现在就去,不等你请的帮手了?”
郑景行点头:“等不得,听闻碎笺崖底机关由月光控制,子时三刻月满之时,机关正是最弱的时候,也是潜入九渊惊雷阁的绝佳时机”
安素晚眼中意趣愈发浓烈了些,身影一闪,已是轻盈的站起身,拍拍身上褶皱,语气有些迫不及待道:“倒是有趣的紧,那走吧,我观战。”
她过太热情了些,郑景行犹豫问:“斩星姑娘不会背后放冷箭吧?”
安素晚抓起碎空剑,闻言摇摇头:“不会,”而后爽朗一笑:“我都在正面。”
郑景行:“。。。”你真幽默。
暮色如墨,将崖壁染成青黑色,唯有那轮圆月高悬天际,将清冷的光辉洒落悬崖,寒鸦的啼叫在山谷间回荡。
郑景行和安素晚站在断崖边缘,看着崖底像一张血盆大口,泛着森冷的光芒,如同蛰伏的巨兽,令人不寒而栗。
郑景行一袭青色锦衣猎猎作响,腰间的长剑泛着幽光,目光如鹰隼般凝视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
深吸一口气,道了句:“斩星姑娘小心。”足尖轻点,身形如离弦的箭一般轻身飞出。月光清冷,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安素晚站在崖上没动,看他的身影在陡峭的崖壁与朦胧的月色间穿梭,带起阵阵破空之声,不由心中赞叹,天下四公子从来不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