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好像大梁、东魏、南齐,谁都不曾吃亏,每个国家都分到了五个诸侯国,但细算下来,大邺位居天下正中央,竟七七八八的,分到十个诸侯国。
郑景行率先笑说:“允安兄好精细的算盘,如此一来,竟叫大邺分得的诸侯国几乎等同于我们三国加起来的数量了。”
范居然唰的打开折扇,呼呼扇了两下,又合上,听郑景行一说,重重点点头:“如今大邺积弱,大邺皇帝不会放你出来收服诸侯国,大邺太子是个废物,忽略不计,整个大邺上下,不是本宫说嘴,能打仗的,也就只有太师府北静王安柄仁了吧。”
箫南风点点头。
说起大邺太师府北静王安柄仁,就又有一箩筐的话了。
安家是百年世家,族中子弟大多在朝为官,安家太祖更是位列三公,掌宰相职权,在朝中颇具影响力。
但百年之前,前朝帝王候勇髦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致宦官当权,祸乱朝纲,天下动荡,民不聊生。
前朝八王相继叛乱,皇帝一代一代的变更,那把龙椅谁都坐不长。
当年安柄仁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其父为保全安家,便有举家南迁,至江南水乡隐居避祸之念。
举家南迁这种事情,既敏感又危险,尤其在乱世这样的当口。
族中子弟在太祖操持下,缓缓退出朝局,这一过程持续十五年之久。
直至北静王安柄仁年十五时,皇族内的争斗已然惨烈到王室嫡系伤亡殆尽的地步。
举国上下尽皆盼着有明君救天下于水火之中。
朝局如此,世家大族愈是显贵,愈是容易倾覆于朝局之下。
好在安家除嫡系一脉的太祖依然在朝中无法脱身,旁支尽数撤出上京,太祖做了最坏的打算,能给安家保留一点血脉,也算在乱世中全了家主的职责。
这时,年方十五的祖父安柄仁对父亲说,安家的根基在上京,尽数撤去江南,虽可以保全血脉,但安家可能就此没落,再无法跻身世家大族之列,既然已到绝境,倒不如放手一搏,在乱世中抓住机会,更上一层楼。
太祖看着年轻的嫡长子,年仅十五的少年,克制、清醒,眼神中流露出勃勃野心。
他做了个最艰难的决定,乱世之中,他将安家的家主之权传给了这个计划详尽、有理有据的少年。
后来,安家拥护先帝夺了天下,越过靖王府和琅琊王家,成了天下第一世家。
天下在握,整个天下都以为北静王安柄仁会自己登基称帝,毕竟先帝空有显赫的身份,但无实权。
说来也巧,彼时大梁和西晋联手来犯,先帝年幼,祖父安柄仁亲自带兵出征。
大战之际,先帝竟在上京登基了。
祖父回朝后,先帝拜安柄仁为太师,封北静王,世袭罔替,掌丞相权,并将安家旁支尽数从江南迁回上京。
后安柄仁嫡长子出生后,年仅十三岁便被封为丞相。
人皆传言,安家一家独大,是想取李家天下而代之。
可事情的走向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安家自这一代起,只有安丞相的嫡妻诞有一女,且自幼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不能见人,此外便再未有子嗣出生。
事实上呢,李家皇室忌惮安家已久,同大邺靖王府一样,被皇室视为心腹大患。
但世家盘根错节,大邺帝不敢轻易下手。
箫南风叹息:“只可惜安柄仁老了,北静王嫡系一脉,除嫡长子诞有一女,体弱多病,竟无后人,也是令人唏嘘。”
没人看到,安安静静吃东西的安素晚,听到这话时眸光闪了闪。
阮予墨淡淡一笑:“如今只讨论瓜分问题,至于能不能拿下这些诸侯国便各凭本事了,若我大邺没这个拿下附属国的实力,到时自然任君采摘。”顿了顿,他又道:“当然其他诸侯国也是一样。”
郑景行看看箫南风,箫南风再看看范居然,范居然又看看郑景行。
其实阮予墨有一句话没错,那就是这三十个诸侯国确实多由大邺主宰乾坤,如今大梁、东魏、南齐从中瓜分,看似公平,实则从大邺口中夺食。
当年大邺北静王安柄仁带兵定天下,如今余威仍在,这些诸侯国直至现在,依然年年向大邺纳贡。
大邺帝和大邺太子他们素来不惧,所忧者,唯有大邺北静王安柄仁和靖王府墨小王爷罢了。
范居然想到当年父皇第一次见到阮予墨时的评价:“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从此,范居然时常跟在阮予墨身边。
几年前,阮予墨潜出长安城外出游历时,范居然亦在。
他沉思片刻,笑说:“账不是这么算的,譬如大梁,看似得了五国,然则大梁以北皆是穷山恶林的艰险之地,道路崎岖,艰险难行,多以游牧民族群居与此,这些个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易守难攻,再者大梁和大邺之间的两国多以茫茫大漠为主,寸草不生,没有水源,根本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