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被萧氏惯坏了,老五被蔺家教坏了,如此看,朕的其他几位皇子,也跟外家联系紧密,说不定私下里也瞒着朕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广运帝恨外戚,但又不得不重用外戚。
这话公公就接不得了,只低头在广运帝身边候着,等广运帝发完脾气。
“速速着人去封地仔仔细细给朕查看,一旦发现他们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要打草惊蛇,只管先回长安禀报消息。”广运帝知道他这个年纪已经等不住年幼的皇子长大,眼下几个蠢货不能一股脑全弄死了,不然江山后继无人,他就是魏氏的罪人。
但他也要给这几个蠢货一个警告,要知道这天下还是他的天下,旁人僭越不得。
“是。”
朝堂之上的大事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引爆长安,光是看禁军围了蔺氏就知道蔺家情况不妙了。
“四皇子当了这个出头鸟,想来广运帝必然会重点关照四皇子。”尚柒坐在听风楼上,屋里只有他和别此云,这回见面是过了别景季夫妻明路。
“难道不是好事?应州的私兵营可建好了?”别此云显然不关心诸位皇子有什么下场。
“一旬前已经收拾出来,等你送的东西到私兵营,想来我们已经吃了四皇子的私兵了。”来长安这么久,为的就是办这件大事。
他与西南来信,知道此事蔺肃在办,以蔺肃的本事,他相信能够不留尾巴。
“那么你若中举,官职是要安排在应州?”
“当然,头上有人好办事,若真要起事,应州进可攻退可守。”
“怎么感觉你有些变了?”别此云好奇的看向尚柒。
“只是齐王一事让我想明白,大历已经烂透了,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也不过是历史滚滚车轮的一环,齐王的事依旧会不停上演。
我们若没决定做这件事,或许还能作壁上观,如今既然下定决心,为何不一次做好。”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想要建立一套全心的体系,光靠咱们两人做不到。”
“总要试试。”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世家你打算怎么办?是用是杀?”
“据我所知,世家承载千年不灭,历史上唯一消灭世家的手段,是杀。”照着世家族谱杀,杀到天街踏尽公卿骨,世家自然就不是威胁了。
“你要学黄巢?”别此云不信尚柒有这个狠心。
“不,只是告诉你想一口气根除,物理手段最好,但我们做不到,也不能做。”尚柒不是学艺术的,也不是落榜生,做不到人屠的程度。
“若不能根除世家,死灰复燃不过迟早的事,新制度不稳,你我也寿岁也不到百年,到时候人死政消,又将如何?”别此云这话还是建立在他们成功建立新制度。
“难道你不想试试?”尚柒低头对上别此云的眼睛,他不信一个早有反叛之心的人,没想过一口气干碎所谓的封建制度。
别此云移开视线,想自然是想的,但仅凭他一人,尤其是这个身份,犹如痴人说梦。
“我们需要人才。”
“需要理解新制度的人才。”尚柒附和。
“饼谁都会画,但大部分人都务实。”短时间内想要培养志同道合的人,太难了。
“那就让饼成真,若无外忧,只要广运帝不死,短时间内大历不会大乱,应州是我们选的试验地盘,若能在短时间内将应州改造成我们的理想之地,天下间不会少了有志之士前来投奔。”
别此云等尚柒话落,突然笑了,平日冷若冰霜的美人一笑,实在动人心魄,至少尚柒微愣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轻咳,“是觉得我异想天开吗?”
“不,正好相反,你既然已经决定,我当然不能临阵脱逃,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若没记错,谋反的事可是此云你提出来的。”
“但先前你我不还在争论赢了谁当皇帝么,可跟眼下的情况大相径庭。”建立旧制度的王朝和建立新制度的王朝难度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原本已经是困难模式,这会尚柒一个念头,直接走上了噩梦模式。
“也别太乐观,说不一定你我连困难模式都打不过。”
“如此,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