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知道了云雀的事情立马就跟婆婆说了,一方面她是忌惮二夫人奈何不了自己主子,把怨气撒在跟云雀相近的自己身上;
另一方面她没敢说,她是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的,最是知道小姐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觉得小姐能真的放过背主的丫鬟,
她相信同样跟在小姐身边长大的云雀不会不知道,但是云雀依旧这样选择了,她无法觉得小姐狠心,云雀毕竟是跟自己相识多年,她也曾真心希望她们能成为妯娌,
现在悬在脖颈上的刀终于要落下来了,画眉竟也生出一丝侥幸,希望云雀能如愿,希望小姐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给云雀留一线生机。
前院里,老夫人一脸不耐的看向哭闹的这个儿媳。
老夫人素日就极爱清净,现在看着这个庶子和他媳妇在她跟前吵闹,也觉得烦心的不行。
“娘,你说他要纳妾我是能不愿意嘛?竟然看上这种下贱玩意儿,二爷要是看腻了媳妇,跟媳妇说给,他纳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媳妇难道还能不依了他嘛,偏偏去偷府上这些贱蹄子。”
二夫人方氏还在不停的喋喋不休,他那个庶子就在一旁坐着也不出声阻拦,徐夫人第一次觉得后悔,当初想着反正是个庶子,在云州找了一户还看得上眼的人家便娶了进府,没想到这小地方出来的就是不顶事,
素日里跟自己亲儿媳搭台打擂就罢了,偏偏又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整日到自己跟前哭诉,现在人家忍不了她接着蹦跶了,给了回击她偏偏又受不住。
想到这,徐夫人偏头看向自从来了就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喝茶的大儿媳,叶清婉察觉到上头看过来的视线,这才放下手中茶碗,
声音也跟她名字一样清丽婉转,“弟妹这话说的太不得体了,云雀这丫头也是七岁就被买进了叶家,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也算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了。”
“能勾引主子的下贱胚子,还想承一句清清白白嘛,那正经人家的姑娘,在家等着下聘的才是清清白白,她算是什么东西,也当得起这四个字。”
二夫人捂着胸口,见这讨人厌的嫂子还想帮她的丫头说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直没吭声的二爷这下开了口:“好了,云雀自是清白的跟了我,我纳了她不就成了,偏你还要在这儿闹个天翻地覆,搅得一家人都不好过,我也是倒霉去了个你这样的妒妇,半点不容人。”
方氏被自己男人的话气的简直要背过身去,叶清婉叶收起了看她热闹的心思。
上座的老夫人听完这个庶子的话,眼神也暗了下来,妒妇?这是嫌弃她给他聘的这个媳妇了,这是对自己这个嫡母心里存了怨愤啊。
听了这么久她也是听的厌烦了,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既然是府里的丫鬟,也不好带歪其余下人,就拖到院里打个一百大板再发卖出去好了,叫下人们都看着,也省的其余人把歪心思动到主人身上。”
堂上众人都被老夫人的话怔住,叶清婉也是第一次看清自己这个婆母,她以为被一小妾逼到老家的婆母是个没脾气的,现在想来却是想岔了,平日里吃斋礼佛,却是个杀气重的。
二爷听出嫡母这是对自己生了气,才有这样的处置,他正了正腰身,让自己更规矩了些。
云雀看着一言不发的二爷,嘴角漾出一丝苦笑来,这就是自己赌上一切选的人啊。
方氏也被婆母的话吓到了,也顾不得生气,怯懦的开口:“要不就直接发卖了吧,也免得叫这个丫头影响了娘斋戒的诚心不是。”
老夫人只是淡淡的撇了这个蠢货儿媳一眼,方氏立马鹌鹑似的底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无规矩不成方圆,拖下去吧。”
徐知许撩起衣摆,跨入门槛,给母亲先行了礼,老夫人叫起了,这才直起身来,朗声说道:
“就像弟妹所说,不好影响了娘这些年的斋戒,等冬至还要去给白马寺镀金身呢,眼看着日子就不远了。”
老夫人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的儿子,眼里才多了笑意,“朝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不打板子了,徐妈妈,叫人拖下去发卖了吧。”
跟在身边的徐妈妈立时行了礼出去。
又看向一旁的两个儿媳:“老大媳妇既然管家不利,这管家的事情交给老二家的,往日多把精力放在朝儿身上,管好你们后院和账房就行了。”
听到管家权给到自己,方氏也不气了,立马神气起来,一脸得意的看向叶清婉。
叶清婉淡定朝老夫人跪下:“是儿媳没本事,让母亲失望了。”
“你先替朝儿生下嫡子才是要紧的,要分的清轻重,起来吧。”
叶清婉听话的起身,在徐知许下首坐了。
徐妈妈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来,安安静静的云雀也不再犹豫,立马高声:
“老夫人,奴婢知晓自己对二爷心生情愫罪该万死,但是奴婢已经有了身孕,希望老夫人和二夫人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允许奴婢生下孩子,再,再求殉。”
一边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眼里含着满满的深情看向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