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迈步过去抬手从许之漾手里夺走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喝酒的动作被迫戛然而止。
许之漾的手甚至还诧异地悬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就听到一旁的傅隽砚冷声质问她。
“谁让你喝酒了。”
这话一出口,傅隽砚其实已经后悔。他讪讪地缩回拿着酒杯的手,张了张嘴试图向许之漾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忽然一个急转直下。
“周放没来,难道要让我给你开车。”
再一次说了违心的话,傅隽砚心里后悔地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子,可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的冷漠,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难以察觉。
许之漾泄力地放下空悬的手臂,努力抿唇微笑,深吸了口气直到心里不爽的情绪得到平复。她才转身去另一个桌台上拿了一杯果汁。
“是我大意了。”许之漾回来,又拿起一杯新的酒递到傅隽砚跟前,“当然不能让傅总您开车送我回去。来,我以果汁代酒,敬傅总一杯。”
傅隽砚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但见许之漾坚持递酒,还是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刚拿稳,手里的酒杯就被轻碰了下。
清脆的玻璃声带着许之漾的“干杯”一同在耳边响起。
傅隽砚看她笑得开心,郁结在心里的闷气莫名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微笑,甚至连表情和语气都不自觉地放柔了下来。
“敬我什么?”
他问出心中的疑惑,却又更像是在故意找话题和许之漾说话。手上的动作甚至跟着许之漾,一同举起酒杯到嘴边。
许之漾瞧他情绪似乎已没刚才那般慑人,心情总算放松了些,说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带了几分调侃:“当然是敬傅总得偿所愿,金石为开,抱得美人归啊。”
傅隽砚喝酒的动作一顿,刚柔和起来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我都听周特助说了,你昨晚一夜没回羲和院,是和岑小姐在一起。”
“……”
“没关系的。”
沉浸于剧情被掰正的喜悦当中,许之漾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男人越来越冷的脸。
她嘴上依旧没个把门叭叭说个不停,甚至怕旁人听到接下来的话,还颇为细心地凑近到傅隽砚身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表忠心:
“傅总就放心追您的人,谈您的恋爱,我保证守口如瓶,遵守契约精神。”
她说着,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可一抬头,却瞧见傅隽砚黑着张脸,正眼神冷漠地瞪着她。
许之漾背后一冷,瞬间收敛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板。
自己,这是又哪里得罪这位爷了?
许之漾不解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她算是发现了,最近傅隽砚的情绪简直比南方的雷阵雨还来得难以捉摸。晴一阵雨一阵,变得让人猝不及防。
许之漾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真是难伺候的男人!
她一时猜不透傅隽砚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就这样彼此沉默着,对峙而立。
身边人来又人往,人声鼎沸。
这个宴会上基本都是岑家的圈子,他们自然认识榕城首富傅隽砚。但或许是瞧他佳人有约,又或则是碍于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并没有一人敢上前来搭话。
直到宴会开场,岑钲代表岑家在开始致辞,客人们纷纷围聚上去,许之漾才有了借口脱身。
说是归国宴,可来的人各个心里门清。宴会,不过是彼此间变相维护和结交新人脉的渠道罢了。
以岑家现在的地位,虽说比不上十几年前,但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岑家还有岑方林这一宝在。
只是可惜,平日里因身体原因极少社交的岑方林,这次也只是短短下楼露了个面便直接离开了,这多少让众人有些遗憾。
但让他们欣喜的是,虽然没机会和昔日商业神话岑方林谈论上一两句话,却让他们见到了现今的商业神话傅隽砚。
于是等台上致辞结束,没能在方才过来攀谈的几人,纷纷趁傅隽砚身旁无人时一起涌了过来。
许之漾本就不悦来这岑家归国宴,更别说在傅隽砚身边听他们讲些完全不懂的天方夜谭,还是在两人闹矛盾的情况下,于是果断地趁着机会逃离了人群。
刚走到室外小花园,手臂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
浓郁的玫瑰花香味从身后飘来。
这味道许之漾熟悉,是岑初月。
果不其然,下一瞬岑初月的脸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之漾姐,你怎么出来了?是宴会不好玩吗?”
许之漾礼貌地对她微笑:“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岑初月点点头。沉默半晌后,忽然一脸娇羞,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许之漾顿时警铃大作。
第六感告诉她接下来并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许之漾干脆直接装傻,假装get不到岑初月眼神里的意思,立马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但岑初月显然打定了主意誓不罢休,见她不理会,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之漾姐,你和隽砚哥哥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一定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吧?”
“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我能知道些什么。”许之漾笑得尴尬,“你不如直接去找周放,我知道的他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话说完,许之漾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瞥了眼岑初月,语气淡淡:“你们的关系都那么亲密了,怎么不干脆直接去问本人?”
岑初月疑惑地皱眉,刚想开口询问许之漾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便被匆匆赶来的保安直接打断。
“岑小姐,门口有个女人,说是傅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