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崎立马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江霁月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东京的夜景，高楼的霓虹灯将夜色染成暧昧的色彩，颜料盘打翻也莫过于此了吧。

几颗被人遗忘了的星辰点缀在其中——想到这是奥特曼世界观，江霁月就很难不去想，每颗星星上，是不是都住着外星人？

这个时间，外面仍旧有行色匆匆的路过的人，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匆匆掠过，情侣依偎在路灯下交换体温，便利店的门开开合合，有人进进出出。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却又与她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在江霁月眼里就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

窗外的人平静而普通，窗里的她却在经历超现实……恋爱？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窗面，却在玻璃的倒影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雾崎的视线，他的倒影正在凝视自己，霓虹的光影在他眼中流转，将那双靛蓝色的眼眸映得几乎透明。

这个永远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的混沌艺术家，此刻的眼神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脆弱得好像一触即碎，发丝垂落在他眼前，投下的阴影里竟是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或许可以称之为期待，但是比期待还要更柔软，更易碎。

江霁月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冰戒，那枚山茶花戒圈立刻微微收紧，像是无声的回应。

雾崎这是，怎么了吗？

“看够了吗？”雾崎忽然开口，声音轻的像一阵掠过废墟的风，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却又在尾音处迅速收拢，重新变得平滑无波。

江霁月转过头，看向他，对方已经恢复了他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玻璃折射的错觉，又或者，是她再一次的过度解读。

“没看够。”江霁月答得坦然，丝毫没有偷看别人倒影被抓包的心虚，“你不是希望我多注视你一些吗？怎么还这么问。”

“……对了。”雾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他拆开又一颗棒棒糖，橙子口味的，塑料包装纸在他指尖发出细微的声响，在短暂的沉默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用棒棒糖指了指窗外，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在你的国家，有个很有趣的习俗，就是人们会把写了愿望的灯放飞到天空。”

“……孔明灯吗？”江霁月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提起这个。

“是叫这个名字啊。”雾崎笑了笑，糖球在齿间轻轻磕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棒棒糖的塑料棍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很浪漫的构想，让火焰承载着愿望升上高空，仿佛这样就能抵达神明的手中。”

雾崎的语气忽然染上一丝讥诮，“但其实，那些灯最后都只是烧了起来，纸做的翅膀根本承载不住火焰的重量，于是它们变成了一团团烧着的火球，在夜空中划出短暂的痕迹，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