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被他按住,动弹不得,曾经惊恐地感觉再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言离,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放开我!”
“阿远……”言离仿佛听不见他说什么。
宁静的夜被一声惊雷打碎,惨白的闪电像铺在天空的一张巨网,即使只有片刻,也依旧弥漫出可怖的令人绝望的气息。在短暂而鲜明的预感过后,豆大的雨滴就打了下来。噼里啪啦的,静谧的街上,院里全都热闹起来了,不一会地上便出现汩汩细流,汇成一条小河。这样大的雨,是没有好奇的人的,人们都紧紧依偎在屋里,有的安然入睡,有的祈求不要坏了收成,有的侧卧细听,以期从这场汹涌的乐曲里品出些不一样的故事。因此屋外没有行人,只有一株尚未完全绽放的花,在暴雨中摇摇晃晃。雨珠又大又急,打在它摇摆的茎,青葱的叶,稚嫩的花瓣,它在暴雨中摇曳,那是一种窒息的无望的美。
泪顺着眼尾滑落,钻进细软的青丝中,已经分不清是身上更疼还是心里更疼,极致的悲哀已经叫他意识朦胧了。沉沉浮浮中,却清晰的感受到,滚烫的东西落在脸颊上,灼地整个人都疼得慌。尽力睁眼去看,只见他双眸通红,还挂着泪珠。
别哭,他想抬手去抚一抚他的眸,却没什么力气,好疼……
翌日清晨,带着湿气的光从窗户缝里照进来,在屋里浮动。
言离双眸轻颤,继而缓缓睁开了双眼。白光映入双眸时,剧烈的头痛随之而来,他又眯起眼,紧紧皱眉。缓了一会后,他才重新睁开双眼,那一刻,身边的人吓地他立刻清醒了。
屋里一片混乱,昭示出昨晚的混乱与疯狂。他还在睡梦中,却依旧皱着眉,睫毛还是湿润的,眼睛红肿,睡得并不安稳。
言离轻轻替他拉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匆忙套上里衣。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他挣扎着,哭喊着,他说,他从来没有背叛;他说,求求自己放开他;他说,怕……
他昨夜的话犹在耳畔,他的恐惧,他的无助,他的绝望……像一条绳索勒住言离的脖子,一点点收紧,他不去挣脱,就在濒死的边缘,自我放逐。
不知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力气,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光落在他身上时,他不禁瑟缩,微暖的感觉却并没有传到他心里,那里还是冰窟。
照吩咐,昨夜只有王公公守在这里,其余人等都没有入院。
“皇上,”王公公道,“侍卫和喜娘都候在外头呢,您看?”
“让他们等着。给朕拿两套干净的衣服……再打一盆温水,拿瓶好的伤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