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街上,商贩寥寥,原本,朝阳街是太古城里最热闹的街道。
“哎,这两天这街上怎么不见人呢?”一行人步入仅有的,开扇小门的茶馆,坐下问掌柜。
掌柜提壶清茶,放在桌上,坐下,说:“您还不知道呢!这两日来可白跑了。别说摊摊贩贩了,小店近日也不营业。”帮其倒杯水,接着说,“皇上啊,遣卫尚书去和狄族和亲。”
“怎么遣他去。”行人饮水一口问:“娶狄族公主?”
掌柜望望门外,小声说:“并不是,听说是狄族国君亲求,入狄为妃呢。”
“这男的和男的……”行人惊奇的说:“这也太荒唐了,这种秘辛怎这样大张旗鼓?”
“谁说不是。新皇登基不久,朝廷未稳,狄族要闹起来,可不能安稳呢。”掌柜的说:“只是可怜卫尚书,爱民如子,又辅佐了新皇登基,劳其心力却落得这下场。”
“我曾听说新皇尚是皇子时,正是在卫尚书的谋划下大伤狄族才在皇上面前得了脸。”行人也压低了声音。
“正是呢,”掌柜说:“这一出,不是狄族明面上羞辱卫尚书呢嘛,这一去,怕是……唉,可怜了卫尚书了。所以商贩都不出以示对卫尚书的不舍和爱戴。”
“唉……”行人不语…… ~~~~~~~~~~~~~~~~~~~
尚书府挂满了红,却不见喜气。
厢房中,一人身着喜服被强按在雕花铜镜前,双手反绑身后,布条封口。两位喜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小声嘀咕:“哪有这种先例,怎样做这男子出嫁的束发和妆容……”犹豫再三,一位喜娘战战兢兢的朝旁边榻上的人跪下,将头伏的很低“皇上,卫尚书的妆发……”
“你们以前怎么弄,现在就怎么弄。”明黄的衣袍上盘踞着腾云之龙,一鳞一须无不华贵而威严。
“可……这……奴婢所服侍的都是女子……卫尚书……”她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做何解释。
“哐当!”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砸在桌上,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语气更冷几分,“朕说的话,你们听不懂?”
两个喜娘吓得磕头不止,连呼“恕罪”。
“出去。”
喜娘头也不敢回的退了出去。细碎的声音在门掩上那刻彻底消失,屋里重归寂静。
言离略低了低头,那金龙映在他眼底,如困缚深潭。
只是怔了片刻,便又勾起一抹冷笑来。他起身缓步走到卫远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肩,紧紧攥住他的肩胛骨,目光却如死水一般望向镜中。
“啧,这衣服真合身。”言离紧紧盯着镜中之人,正对上那虚像的眸。
他想,那是一双绝美的眸,有时拘起笑意连最明朗的春日也黯然失色,有时淡淡愁绪泛起的涟漪是神明的悲悯,有时坚毅果敢一身素袍可抵千军万马……而最刻骨的是,明暗的灯火模糊时只有自己的倒影依旧清晰,那专注而柔软的注视,总叫想起以后的生生世世……
他扼住回忆中自己的颈,将自己拽出那足矣溺毙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