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儿端着药进屋,“碧春嬷嬷,药煎好了。”
“欸。”碧春转过身,接过托盘上的白玉碗递给梵云雀,才将将端进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异常浓烈的药味,呛人的很。
想来定是极苦的。
她捏着鼻子,“方才才用了膳,这会儿子喝不下去,劳烦嬷嬷先放在一边,我待会儿再喝。”
梵云雀的借口是一套一套的,说的句句在理,说白了就是不想喝那碗药。
碧春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一眼便看穿了,劝诫着:“娘娘如今虽然醒了,但是元气大伤,身子还需好好调养,这药凉了药性也不好了。娘娘莫要推脱,喝完了药,奴婢再给娘娘抬一碗甜物,去去娘娘嘴里的苦味。”
碧春几番诱惑之下,梵云雀又嘴馋,想着能喝到糖水,便也应下了。
苦不堪言地药味钻进鼻腔里,梵云雀不敢呼吸,利索地端过碗,仰头咕嘟咕嘟几下喝完了药。
实在是太苦了,梵云雀差点儿没咽下去,还好碧春塞了颗蜜饯在她嘴里,甜蜜软糯的蜜枣在口中化开苦味,她才好受些。
“娘娘且等着,奴婢现在就去抬那碗补品。”
碧春欲将转身之时,胡月儿一把拉住了她,“嬷嬷还是我去吧,你就留在屋里给小姐将那伤药涂上。”
碧春依旧没有改口称谓,一口一个娘娘的叫着,梵云雀心想叫谁不是叫自己,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碧春点点头同意了。
见状,梵云雀忍不住打趣儿到:“不过左右是抬碗东西罢了,干嘛还你争我抢的,难不成有赏赐啊?”
听完,主仆三人皆是相视一笑。
胡月儿笑到:“娘娘眼睛才刚睁开,我若眼下向你讨要赏赐,只怕您又给气晕了睡过去。”
“就知道凭嘴。”碧春装作生气的模样点了点胡月儿的额头,催促道:“快去吧。”
碧春拿起桌上的一盒膏药,走到梵云雀面前,“请娘娘宽衣吧。”
“……”
在外人面前脱衣服,即便是同性,也叫梵云雀有些不好意思,她弱弱问了一句:“碧春嬷嬷我能自己来吗?”
看出了梵云雀的窘迫,碧春以为是她嫌弃自己身上留了疤痕不美观,也害怕被人看见。
于是又急忙改口:“瞧我这老糊涂的,娘娘贵体岂是我等能窥见的。”
说完,她转身走到隔间里,“娘娘有事便喊一声老奴。”
“好。”
边说着,梵云雀褪去衣袍,裸身走向一面铜镜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观察这副躯体。
肤如凝脂,冰肌玉骨,身体的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无瑕,唯一的缺点便是胸口处杂乱无章的疤痕,甚至看着有些渗人。
索性梵云雀并不是一个在意皮相的人,何况这胸脯的丰腴之处,除了她还有谁能看得见?
这样想着,她也不是那么在意这块皮肉的美丑了。
堆积的疤痕还未好全,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梵云雀抬起手轻轻往那处按了按,“嘶……”还是很疼。
梵云雀拿起药膏,食指点蘸,药膏遇热便化成了水,涂抹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隐约间还能嗅到一股不知名却熟悉的幽香。
刚上好药,胡月儿也端着补品进来了,梵云雀穿好衣物,又整理了一下,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小姐,给您端来了。来的路上热气已经散开了些许,快吃吧。”
梵云雀一屁股坐在红木圈椅上,等着那碗期待已久的小甜水。
待凑近一看,是碗冰糖燕窝。
宫里经常能吃到,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燕子口水她可不喜欢吃,她还以为是自己喜欢的木薯糖水之类的,立马没了兴致。
胡月儿看着梵云雀的兴趣一下子就降了下去,有些慌了神,以为自己惹的主子不高兴,刚想开口就被碧春打断了。
“娘娘快些尝尝吧,这和您平日在宫里吃到的燕窝可是大有不同。”
梵云雀拿起勺子搅了搅,“哦?那你且先说说这不同之处在哪里啊?”
“这是特级的金丝燕盏,一年到头掰着手指数过来,宫里也就能的那么一二十盏,是只有陛下才能吃到的佳品。”
闻言,梵云雀问到:“既然是陛下才能吃的,我家中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不成是陛下见我遭遇祸端,大发善心赏给我的?”
梵云雀冷言讥讽,她最是不屑沈轼的物品,刚想着说打发给下人吃,碧春又急忙解释。
“并非是陛下所赐。”
“哪是谁?”
“这金丝燕窝乃是黎将军所赠。”
“黎濯?”梵云雀头晕,睡了大半个月,差点儿忘了还有他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