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诺亚似乎不愿意给他做朋友的机会了。
突然的调班怎么可能是巧合。
压下遗憾的心情,林肖恩起身换掉黏腻的内//裤,洗漱出门,沐浴阳光,顺便使用物理攻击——即边走路边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忘掉刚才那个值得一呕的梦。
他去附近超市囤粮,买完东西出来,一打眼就看到旁边一家视频店,橱窗里摆着各种动物发箍和头套。
这种女孩子们逛街喜欢去的萌店,他从来不感兴趣,但中间那个巨可爱的萨摩耶头套,居然让他心痒痒,有一种进去消费的冲动。
天呐,诺亚想断联就随他去吧,这股男同的风太吓人了。
可萨摩耶脑袋隔着玻璃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在说“主人,快带我走吧”。
他终究还是禁不住诱惑走了进去,拿起价格标签一看,折合人民币三百块。
......其实萨摩耶也不是多可爱的小狗。
拜拜吧您。
他放下头套转身就走,可刚走出店门,忽然一个主意闪现脑中。
林肖恩一咬牙一跺脚,折回去买下了头套。
*
晚上,客厅黑灯瞎火,平时永远关着房门的林肖恩,房门大敞,给客厅带去点光亮。
诺亚回归咖啡厅,他永动机一样忙碌的日子也告一段落,终于可以享受不用给人端茶倒水的惬意夜晚。
十点一刻,切斯顿推开公寓门,看见林肖恩今天回来这么早,他露出一丝诧异,但下一秒就板起脸,直奔自己的房间。
林肖恩依然敞着门。
几分钟后,隔壁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洗澡声。
他听了一会儿,等水声停止,才站起身,拿起一个东西,过去敲响了切斯顿的房门。
虽说不用端茶倒水,但还得伏低做小。
“干嘛?”隔着一道门,切斯顿不耐烦地问。
“你掉了个东西。”
切斯顿回了个没好气的“ugh”,还是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他先是没看见林肖恩,愣了一瞬,再一低头,发现林肖恩正蹲在地上,头上还戴着一个等比例的萨摩耶头套。
他准备好的嫌恶表情顿时裂开,眼皮不受控地抖动:“你精神病吧。”
林肖恩的两只手像小狗讨饭一样搭在胸前。
头套没有洞,连呼吸都有点费劲,更看不见切斯顿的表情,他只能一股脑道出心里话。
“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狗眼看人低’,我从小就知道这句话,但是前几天才亲身体会,而且体验的竟然还是‘狗’的位置!
“切斯顿,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当时气糊涂了,故意说得难听,不是真心的。
“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眼睛有多后悔,可惜这东西没在眼睛上挖洞......诶,你在听吗?”
林肖恩半天听不见动静,心里没底,便摘掉头套,抬起头直视切斯顿的眼睛。
那双焦糖色的美丽眼睛,一半盛着笑意,一半装着怒火,两种情绪在他眼底搏斗。
“你在气我吗?”林肖恩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渴求他的原谅。
切斯顿不回答,低头和他对视。
林肖恩愈发不解他的神情。
切斯顿忽然懊恼地低吼一声,像是撞到了隐形墙一样,猛然调头暴走回床边:“我好烦你,但我现在更烦自己!”
林肖恩站起来:“那还挺稀奇,我以为你超爱自己。”
他像小孩子一样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既像交谈,又像自言自语:“你不应该就这样得到原谅!”
林肖恩一喜:“你原谅我了?”
“闭嘴!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你,但我突然就不生气了......气死我了,我怎么能不生气呢?!甚至还有点想......”
他深吸一口气,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再开口,林肖恩竟然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委屈:“反正我没有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啊,那好吧......”
“什么叫‘好吧’?”切斯顿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你应该争取!争取你懂吗,不懂就查一下英译汉!”
“......”
作为一个时常说多错多的人,林肖恩这辈子没少给人道歉,在原谅他的人当中,第一次见这么难伺候的。
他倒跨着切斯顿的椅子,头垫在背椅上:“怎么争取啊,想给你买个礼物,可你用的东西都好贵。”
切斯顿抱着手臂,不满道:“谁要你那点破东西,你不会做点别的?比如——举个例子,给我洗半年的衣服之类的?”
林肖恩认真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奇怪,我马上就要搬出去了,还总跑来......”
“你可以撤销调换申请。”切斯顿打断道,“为了更好地为我服务。”
林肖恩摇摇头:“不,最起码我可以还给你自由的空间,这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了。”
放弃学校最奢华的公寓,也是很难的好不好!
切斯顿嘴角细微抽搐,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挺贴心。”
“那是。”
林肖恩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在我们那,都说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但我妈说了,我是社会上为数不多的男棉袄。”
“......恭喜你。”切斯顿咬着牙,“别人冬天穿加拿大鹅,你爸妈穿中国狗。”
这话听着,怎么一点不像夸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