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真喝多了,在别人家睡着了。”
电话那头,林肖恩鼻音闷闷的,困意残存。
切斯顿胸口发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床气变这么大了:“你在谁家?扎克?”
最好不是。
“你能不能与时俱进!”林肖恩呛到,“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别提了。”
“那在谁家?”
“诺亚。”
切斯顿不认识这个名字,只要不是扎克,他就没理由生气。
无所谓。
可是,他心里还是像装了一团马赛克一样,吱吱啦啦的。
一定是因为睡得太少。
昨晚他两点多才睡,倒不是为了等消息,更不是想看看有些人在外面鬼混到几点——和这些都没关系,他只是单纯不想睡而已。
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忘关消息提醒,早上林肖恩的消息一震,他就惊醒了。
林肖恩就跟嫌不够乱似的,火上浇油道:“对了,你那天晚上都把诺亚扭伤了,怎么那么莽啊。”
扭伤?
他一翻身,床边镜子,反射出他额头上瘪下去的淤青:“今天你还没对我的包说对不起。”
“......你就是那种,小时候磕到桌子,还要让大人边打桌子,边骂‘坏桌子’的人吧。”
“别赖账。”
“......对不起!”林肖恩要震聋他,大声冲电话喊。
切斯顿的胸口这才顺了气,躺在床上懒洋洋道:“诺亚就是那天在楼下抢劫你的?”
“首先,那不是抢劫。其次,没错,就是他。”
切斯顿回想了一下,那人瘦得跟面条一样,清汤寡水的,虽说匆匆一瞥间,长得不算太丑,但林肖恩总不会那么没眼光,看上那种货色吧。
他不禁问道:“你有特殊身材癖好吧。”
“啊?”
“先是扎克,壮得跟披萨一样,再是面条先生,你就喜欢身材怪的。”他不服气地踹开被子,“原来是我太匀称、太标致了。”
林肖恩暗骂了一句,把电话挂掉了。
*
当天晚上,切斯顿在外面跟几个朋友打保龄球,轰隆隆的撞击声间隙,响起了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是尼尔,切斯顿接起。
“嘿,快来陪我!”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尼尔大着舌头,嚷嚷道,“我在Arousal,周边就我一个男的。”
“你去那地方干什么?”切斯顿问道。
“我本来约米娅喝酒,可她说今晚要和女孩们玩,我就发挥我高超的说服能力,加入了她们。”
切斯顿挑起嘴角:“就是‘死皮赖脸’呗?恭喜你,成为了米娅姐妹团团长。”
尼尔已经喝高了,在电话那头大声咧咧,胡搅蛮缠让切斯顿陪他。
看他这状态,切斯顿知道待会儿就该耍酒疯了。虽说这对可能性为零,但作为朋友,切斯顿还是不想他在米娅面前出丑,便驱车前往Arousal找他。
踏进这紫光环绕,让女孩们醉生梦死的地界,屋内四角只穿丁//字裤的舞男们,挑战着切斯顿的神经。
谁说Arousal只是女孩们寻欢作乐的狂欢场。
他一个二十岁的同性恋,不可能一眼都不想看。
但他听说,有些女孩会对这里的舞男如痴如醉,发疯着魔给他们砸钱,在他们身上寻求爱恋。
这些舞男也都精明得很,能捞多少是多少,给小富婆们制造被爱的假象,竭尽所能榨干每一张卡。
多傻,多可悲。
这些舞男是眼睛上的蛋糕,但切开来,里面早就长白毛,递到他嘴边他都不要。
穿过人群,他看到了米娅。
米娅她们八九个女孩子,大多参加过尼尔的派对,切斯顿也基本都认识。
她们正中间夹了个尼尔,大家都是熟人,谁也不客气,尼尔俨然成为所有女孩攻击的对象,一杯接一杯地灌。
切斯顿落座到尼尔身边,大家看见他来了,都很兴奋,欢快地跑过来拥抱——显然也是醉得不轻。
但尼尔属于醉到人畜不分的地步了。
“嘿——”
尼尔拉长尾音,嘴里一股酒味,他的脸已经红成猪肝色,揽着切斯顿的肩膀,冲女孩们喊道:“大、大家,这是你们最、最、最......”
切斯顿分不清他是想多加几个“最”字,还是纯结巴。
“......最爱的切、切斯顿,快来灌他,冲!”
最后一个字他倒不结巴了,跟吹冲锋号一样勇猛,紧紧箍住切斯顿:“快、快!快灌他!”
“***,你这个**混......嘿!”切斯顿被禁锢着,骂都没骂完,几个女孩仿佛被从罐子里放生的蝴蝶,哗啦一下涌上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直接拿酒杯往他嘴边戳。
这就是和人变熟的坏处。
一群人扎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切斯顿蛇一样从女孩中间钻出来,她们也是喝嗨了,逮不到他就抓尼尔,今天势必要整死一个男人。
他看尼尔又咕咚咕咚灌下去两杯,远远地比了个“真惨”的口型,转身就往洗手间溜。
他后悔了,尼尔出丑就出丑吧,他只要把他驮回家就好。
他刚走两步,全场灯光骤暗,黑暗中,人群发出了兴奋的咕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