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肖恩受不了了:“这个是哪个,那个是哪个,到时候是哪个时候,那样是哪样?”
“我已经教得很好了。”扎克反驳道。
林肖恩深吸一口气。
淡定,淡定。
要不然就算了吧。
他刚要放弃,扎克却滑到球门旁边:“这回我站这边看看。”
站球门旁边看会有什么不同吗?林肖恩不知道。
不过站在那肯定很危险,他捡起地上的头盔,抛给扎克,让他戴好。
扎克却十分狂妄:“放心,你打不到我。”
真烦人。
虽然林肖恩打了半天,球确实没飞进过球门方圆一米之内,但还是很烦人。
他自暴自弃,把扎克教的方式方法全都抛到一边,心想打完这杆就走,随心所欲地举起了球杆,简单瞄了瞄便挥了出去。
“乒”的一声,球“咻咻咻”往前飞。
这一次,他竟然有点准头,球朝着球门高速移动,本来死鱼一样的心也跟着扑腾了一下,期待球的落点。
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球直直飞到了扎克的脑袋上。
扎克大喊了一声F词,骤然倒地。
“我去!”林肖恩赶紧跑过去,蹲下,扶起他的头,“你没事吧?”
扎克眼神涣散,好在他还有点意识,躺在林肖恩怀里,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要面子嘴硬道:“我、我不疼,就是有点......困。”
最后一个字说完,扎克晕了过去。
*
观察室的帘子被人掀开,带起一阵风,熟悉的柑橘香飘了过来。
林肖恩抬头,是切斯顿。
刚才林肖恩在几个球馆清洁工的帮助下,把扎克送到了医院。
填资料的时候,他连扎克的年龄都不确定,更别说各种病史、过敏史了。
他只好给自己和扎克唯一的共友打了电话。
切斯顿接电话的时候,还满腔讽刺:“这不是未来的戴维斯太太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林肖恩急得都没空反驳,赶紧交代了事情经过。切斯顿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你们在哪家医院?”
林肖恩报了地址,半小时后,切斯顿到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林肖恩正抓耳挠腮听印度口音的医生说话,“嘚嘚嘚”跟唱歌一样,什么也没听懂。
看到切斯顿,林肖恩跟看见活体翻译器似的,不等人家站稳脚,就把他拽到医生跟前,让他和医生交流,自己则回到病床前守着。
切斯顿把检查报告递给林肖恩:“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脑震荡,一会儿就醒了。”
病床边有两把椅子,林肖恩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外面那把,让他坐下。
看着报告单,林肖恩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还不醒?”
人怎么说也是他给打晕的,这要是出了问题,他家没回去,人命倒是欠了一条,这算什么事啊。
“啧啧,真是感人。”切斯顿挨着林肖恩坐下,阴阳怪气,“莎士比亚没遇上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是文学界的损失。”
这是自那天约会之后,他们第一次有来有回的交谈,他也知道自己欠切斯顿一个道歉,今天又这样麻烦人家跑前跑后,真诚道:“对不起。”
切斯顿冷哼一声:“这声‘对不起’为的是?”
呃,林肖恩突然有种谈恋爱的错觉——
“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了?”
卒。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夸你的时候吐出来。”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但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几片面包,不过他家东西没坏的时候还不错,下次我给你带两片......”
“你到底是什么,弯?直?双?还是更复杂的?”切斯顿打断他的废话。
林肖恩眨了眨眼睛:“这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我们也没可能了。”
切斯顿冷笑一声,又扬起下巴,点了点扎克的方向:“那你喜欢他吗?”
林肖恩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
不喜欢。
“喜欢。”他答。
“哈哈。”切斯顿嘲讽拉满,“你变得倒挺快,今天喜欢我,明天喜欢他,灵活管控自己的心。”
林肖恩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好笑:“你又不喜欢我,还吃上醋了。”
他才不会傻到认为切斯顿突然转性,喜欢上他了。很多人都这样,本来不感兴趣的,一旦让别人捡走,又觉得亏了。
切斯顿几乎是喊了出来:“谁吃醋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隔着帘子,隔壁床一个男士冲他们的方向指责道:“嘿!这是医院,安静!”
切斯顿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冷静下来,在林肖恩耳边道:“没眼光的笨蛋,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起码我......”
这时,林肖恩听到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等等。”他打断切斯顿的自卖自夸,站起来往床边迈了一步。
床上的人眼皮一抖一抖,头也微幅扭动。
他按下呼叫钮:“他好像要醒了。”
切斯顿看他关切的样子,暗骂了一句脏话,站起身,撒气似的用力掀开帘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