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希望夏目像那些庸人一样大发脾气。的场静司心想。
名取周一说的没错,他的确潜意识觉得夏目贵志是很好应付的一类人。但这个前提是夏目贵志没有真的生气。他也有过让夏目讨厌的时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被自己忘记了,也忘记了夏目生气起来有多固执。
这种滋味很难让人忍受,他也不是那个送的信没有到夏目手上,也随便就放弃了的人了。真正见到夏目,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忍耐这个人用陌生的态度看待自己。
现在,锐利到不留一点空隙的计划,被夏目贵志的眼泪模糊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唯一确定的就是不可能像原本决定中一样劝解不了就强制夏目让他屈服。
的场静司喝了口茶,红色的瞳目盯着茶水中倒悬的茶梗,思量怎么做才好。
一个半月了。他心想,珲出生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因为是术法的产物并没有人类女子那样长的妊娠期,而这个孩子是否同珲一样?既然夏目的腹部和珲出生时的情形一致而没有变化,就肯定了这个孩子是同珲一样违背自然的产物。
如果是和珲一样的孩子,夏目又拥有了妖力,那么这个孩子天生就有幸运的力量,一定是个健全可爱的孩子。生下这个孩子,带着夏目回到的场家,他既拥有了一个得体的继承人也不用担心夏目会保护不好自己,说不定是两全之策。
老师说的未来也只是一个可能,可能意味着,这其中有狡猾的余地,尚未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全然否定其中有幸运的分支呢?难道神明就一点也不眷顾他吗?
这真的是一个极为引诱人的完美未来。的场静司的红瞳倒映出茶盏中一上一下,那根细小的,暗示着幸运的茶梗。仿佛他的未来尽数收束在其中。
“我...”的场静司说,“如果就这样下去...”
名取周一吃完饭收拾桌面,听到他开口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绝对不行。”的场静司对他微笑说,“那个孩子,不,那个[东西],一定要从夏目的身体里取出来。”
“即使他可能恨你?”名取周一也没有轻浮的样子了,“如果你这样做了,他一定会恨你的。”
恨和爱拥有一样的分量。夏目贵志不会是第一个恨他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要多事,名取周一。”的场静司说。“你就当好你守护者的角色。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谢谢你,静司。”名取周一沉默了会儿,说。的场静司的态度让他松了口气,他没办法欺骗夏目贵志帮助的场静司,也没办法支持夏目贵志走向有可能死亡的未来。
就这样当个无能为力的守护者吧,名取周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软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门忽然急匆匆被人打开了,夏目抱着珲,脸上一片紧张的神色。
“静...的场静司!那天晚上你看见猫咪老师了吗?”
“...小猫没和我们一起回来吗?”这是夏目贵志打完他后主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的场静司显然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只猫好像真的没在这里。他回忆起来,自己那晚上也是以为斑会在旁边守候。
“我以为他只是自己出门了。”名取周一也惊讶了。妖怪式神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待在主人身边,即使对他最亲密的桐也有自己出门的时候,现在他的式神也没在身边。
“没有!”夏目过去几年并不能看见妖怪,他也习惯了斑不在身边的时候,又因为的场静司的出现大为肝火,居然一时间没有发现斑从那晚上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难怪觉得少了什么。”名取周一说。“他是大妖怪,难道会出什么差错?”
“不清楚...”夏目心神不宁的说,“但是...”他很久没有看见妖怪了,虽然现在妖力回到自己身上,却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疑心是否过了段时间又会失去这股力量,失去斑他们。
在一边的的场静司忽然说,“它应该没事。”
的场静司夹出一张纸人,“我大概能猜到它在哪里。”
说起来,斑这个妖怪可比人类要清楚一些妖怪的传闻。难不怪当时山下一族来到的场家求亲的时候它一点反应也没有。看着纸人悠悠飞走,的场静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