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嫌孩子碍事,把她还给我也行”。
他冷笑:“不耽误你谈恋爱?”
“也有喜欢小孩的”,她嘴硬。
“你自己都不喜欢,还指望别人能喜欢”。
“……”
吵架斗嘴说不赢他,辛从悦换了种交流模式,好声好气的问:“你要带我去看凡凡?”
“你不想看没人逼你,你想看也没人拦着”。
她确实纠结,既思念女儿,又怕见面后自己会心软,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褚遂宇把车停在院外,自己下了车。见她迟迟没跟上,在后窗敲了两声,径自拉开车门:“要找人把你抬下来?”
辛从悦不情不愿下来。
距她上一次来颁赤胡同,是十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一样,院外的屋瓦墙壁崭新如昨,看不出一点老旧的迹象。
她跟在褚遂宇后面,看他按了门铃,里面立刻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是冯继成,看到她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算是问候,将人往屋内引。
穿过正门内侧的石雕影壁,沿着宽阔平整的青砖甬道前行,进到豁然开朗的庭院正中央。辛从悦一眼认出,这是凡凡昨天玩烟花的地方。
她不动声色地跟着他进了会客室。是间不大的茶室,布置得宁静素雅,一侧的古色书架上放了小型铜香炉,时不时飘出淡淡的檀木香。
里面有位戴眼镜的男子,从容坐在长桌一侧看文件。
见有人进来,他连忙起身:“褚总”。
“陈律师,请坐”,褚遂宇打了个招呼,随后拉开他对面的木椅,停下看辛从悦。
很绅士的动作,但配上他淡漠的表情,就不那么绅士了。
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敢坐下。
“我姥姥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份遗产。”
“给我?”辛从悦不敢相信。
陈律师开口了:“您是辛女士吧,孟女士的遗嘱里确实提到,要将一些珠宝藏品赠与您。这是公证过的遗嘱原件,您可以查看。”
辛从悦接过文件,双手有些发颤。
褚遂宇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和陈律师交谈起来。
确实如他们所说,孟萃林在遗嘱里将财产分为三部分,房产和古董字画留给褚遂宇,存款捐赠给母校,而珠宝首饰则赠与褚愉凡的生母,也就是自己。
再看落款时间,是两年前。
辛从悦上一次被孟萃林戳中,是邵黎说她曾在凡凡的周岁宴上提到自己。可这一次,她更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老太太是出于什么心境,竟会把珠宝留给自己并不待见的人。
这说明了什么?答案已经没那么重要,一切恩怨随着人去了。
陈律师递来一份书面声明。
褚遂宇看着那份申明,眼神似有深意:“签字就行”。
辛从悦一时还在思考,看到“放弃继承”四个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皱着眉,反问:“不签不行吗?”
说着“哗哗”两下将那张A4纸撕成碎片。
褚遂宇有些诧异,意外的问:“这回不清高了?”
“谁和钱过不去”,她嘴上这样说,却也没打听具体的财产价值。
陈律师提醒:“辛女士,确定要继承财产的话,需要您提供一下身份证明,后续向法院申请遗嘱认证要用到。”
“这么麻烦,流程很复杂吗?”
“孟女士的珠宝存在银行保险柜,等遗嘱认证下来,需要携带公证文件和身份证明,去银行办理开箱和提取手续,到时候您本人到场签个字,手续才算完成。”
“大概需要多久呢”。
“不好说,节后法院上班了才能操作,这个过程保守估计得一两个月”。
“好的,我今天没带证件,可以加您的微信么,方便后续联系”。
陈律师看了眼褚遂宇,见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才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
送走陈律师,辛从悦心情复杂,觉得胸口堆积了很多情绪,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茶室只剩下她和褚遂宇。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抱着手臂,目光淡定停在她身上:“我没有这个义务”。
辛从悦真想翻个白眼,忍住了。
“你姥姥他们葬在哪,我改天去看看她”。
“这是做买卖吗?”
“什么意思?”
“收了东西,就记起人家的好来。”
“当我没说”,辛从悦烦躁的拿起外套,起身欲离开,未走两步,褚遂宇挡在门口把人拦下。
“你准备哪天去?”
她从侧面推了推,发现这人壮得像堵墙。
“没想好”。
他嘴角沉了沉,似笑非笑:“想好了告诉我,让小卫送你”。
“好”,她胡乱应下,只想赶快离开,却被他两手按住肩膀,脸颊凑近了些。
异性浓重的气息扑到脸上,辛从悦下意识抬手抵住,动作不算激烈,却因对方加深力度而不得不挣扎。
明明没喝酒,他做出醉了般的失态行为。
辛从悦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他停住了动作,微微俯身,垂着眸子看她,像是要用眼神把人刺透。
茶室的门是嵌在黑檀木里的半透明设计,天花板倾泻下来暖黄灯光,将重叠的人影打在磨砂玻璃上。
隔着浅浅的一道门,外人看不清细节,却也品出了几分不和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