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口气都没来得及缓的万俟裕安怀着想把竞技场炸了的心情走到十一号擂台。
擂台上高瘦的青年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他发誓不会认错。银色的衣衫像是夜幕中的霜雪，没有可以反射所有光线的白，也没有能够吸收所有光线的无尽的黑。他就是那个中间体，没有泾渭分明的黑白。青年海蓝色的长发胜似流淌的江河，在微风的吹拂中缓缓晃动。尤其是垂在一侧的那条小小的辫子，俏皮又可爱，跟他的风格一点不符。
真的是他！
万俟裕安的在看到空青雨的那瞬间，整个脑袋就像是烟花在其中爆炸一样，脑瓜仁被炸的稀碎。第一反应竟然是调头就跑，这腿都迈出去了，却又默默收了回去。少年尴尬一笑，开口：“好巧啊……教导员。”巧个屁！他现在只想把这家伙暴揍一顿然后跑路。
很显然，打也打不过。
“嗯。”空青雨低低应了一声，三瞳微微转动，神色中看不出悲喜，几步走上前去，“还记得你昏迷前的赌约吗？我来赴约。”
赌约？什么玩意！
某些死去的记忆在脑海里哐哐乱撞，他那时候真是嘴贱，怎么就说要挑战空青雨这种二到极致的话，要知道，空青雨可是天空城最强啊！
烦躁地扒了扒炸毛头发，万俟裕安顶着一脑袋刺猬头开口：“哦，知道了。”
空青雨步子不大，但是走的却并不慢，交谈间就已经走到了万俟裕安面前，两启直接只余一臂的距离。
见到空青雨还要接着往前，万俟裕安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脚跟站在擂台边沿，下一脚就要滚下擂台了。一抹可疑的红色爬上少年的耳尖：“你！你不要过来啊！”
在原处站定，空青雨单挑一边眉，开口：“我又不吃你。”说着，还默默再后退了半步。
“哦……”见到距离安全了，万俟裕安稍微往前挪了一丢丢，让自己不至于一不小心从擂台边缘滚下去。故作镇定的深吸一口气，开口，“那……那开始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嗯，不需要留情。”空青雨缓缓后退着，目光却在看向万俟裕安。那双眼属实平静，像是不见天日的幽泉没有一丝丝波动。
万俟裕安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空青雨垂在一侧的小辫上，发丝轻而底下的装饰重，小辫就会随着空青雨的动作而晃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少年耳尖的红蔓延到整只耳朵，故作镇定地开口：“你编小辫了？”
“嗯，刚刚红鈙编的，还不错。”空青雨开口回复，手指捻着那小辫的发扣，眸中笑意不减。也不知道是有意提起红鈙，还是无意。
“啥？”万俟裕安可是不乐意了，剑眉一拧，双手握拳，用力到骨节咔咔作响，“这不对吧！”心尖上的那股子酸涩感蔓延着，爬得满身都是。
“哪里不对？”空青雨明知故问，挑眉看向万俟裕安。
“你赶快拆了。”万俟裕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巴巴的命令上了。
空青雨更是挑眉，轻轻一撩长发，海蓝色的发梢温柔卷起：“打赢我再说。”
嘴角狠狠一抽，少年开口：“你这是精神体，我肯定打得过。”
“是吗？”空青雨在说这话时，还伴随着挑眉的动作，他这时候就像是在逗小狗一样，故意要把暴躁的少年气到炸毛。
万俟裕安正要开口，那边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禁止在比赛前跟对手闲聊。】
提醒的恰到好处，空青雨眼眸中闪烁着明晃晃的笑意，指尖有意无意地捻着那发梢那银白色发扣，像是挑衅一样。
万俟裕安完全有能力怀疑是奥尼斯科那家伙变成空青雨的样子来逗他玩的，默默往前走了半步。还不知道会抽中什么虚拟环境，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不好玩了。少年轻抬下巴，紫金色的眼眸瞬间被纯粹的紫色占据，细小的雷电在双眸中跳动：“那说好了，我赢了你你拆了去。”
“好啊。”空青雨在擂台三分之一处站定，很标准的控制系站位，既能在自己的输出范围内最大程度地控制对手，又不用害怕离得太近被对手瞬间突脸，“打赢都听你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可是挑逗得少年心尖痒痒的，目光刻意从那条小辫上离开，但不论如何都难以完全不注意。
【选手已准备就绪。】
【正在抽取虚拟环境。】
大屏幕上的画面飞速跳动，决定他们即将面对的环境。
“对了，你没有对环境做手脚吧？”万俟裕安当然知道自己能凑巧遇到空青雨肯定多少是跟指挥官有点关联，否认也没用。
空青雨缓缓摇头：“我要公平对决。”
“这也不公平啊……”万俟裕安低声嘟囔，声音很低，生怕空青雨听到。
可惜的是，那边的教导员听力绝佳，这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不公平了？”
耳朵真好使。万俟裕安暗暗吐槽，不过肯定不能让空青雨知道，少年朗声回复：“你一个精神体，我赢了也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空青雨一边念叨着这个词语，一边捻着一侧的小辫，他真的很喜欢这条辫子，时不时就会捏一捏，摸一摸。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教导员眼眸中笑意更甚，“你让我坐轮椅跟你打就很武了吗？”
万俟裕安自问自己吵架很凶但确实吵不过空青雨，因为这家伙伤口上撒盐的能力实在太强了，还无差别攻击。放弃挣扎，万俟裕安拒绝交流，抬眼看头上的大屏幕。
他甚至有能力怀疑是空青雨的出现干扰了屏幕判断，平日里很快就能分配好地图的系统，这个时候却跟死机了一样不停重复抽取环境的动作。
“系统羊癫疯了啊！”少年忍不住出声吐槽。
话音刚落，系统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禁止在比赛过程中侮辱系统。】
空青雨耸了耸肩，没有言语。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万俟裕安的身上离开，像是在权衡什么一样。
【虚拟环境抽取完毕：海洋】
万俟裕安双眸微亮，眉宇间透露着扳回一城的自信：“教导员，这回连竞技场也在帮我啊……”
空青雨眼眸微睁，薄唇轻抿。
脚底的擂台柔软了起来，最初像是充气蹦床一样，随后越来越软、越来越软，充气蹦床成了蛋糕，万俟裕安脚下一空，身体就已经被冰凉的海水包裹。海水的密度高于普通的水，有很强的凝滞感，有些像是泡进果冻里一样，但又比果冻更软。
【比赛开始。】
……
与此同时，泽尔克斯和海亚尔的首战邀请也已经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