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似乎是这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封烨晶体雕刻的面庞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神色。

尚未来得及开口，这边的郝西耶率先开口询问了：“师父师父，为什么他们总是欺负族人？”他确实也就是个小屁孩，刚成年的生物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淘洗，哪怕身体已经成年，那心智依然是幼态的。

封烨的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没有动物会甘心被欺压，哪怕是奴隶，也会想过什么时候杀了奴隶主转而成为自己的主人。但说这些似乎对于郝西耶来说太复杂了些，组织片刻语言之后开口：“乖徒儿也不小了，可知道大司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我知道。”郝西耶真的像是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回复，“师父之前说过，说大司是平衡晶启两族关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生死换位制，只有一任大司死亡才会在两族之中重新选出第二个大司。”

说着，又很孩子气地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来，开口：“这个大司是坏人，他让启欺负我们族人，是坏人！不尽到自己的责任！”

“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坏人。”封烨抬手摸着郝西耶硬硬的头发，神色间带着几分宠溺，同为紫金色泽的晶，郝西耶的天赋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必然是未来的一大强者，“可是，假如大司在我族，双方的关系便会完全调换。”

郝西耶可是不懂了，抬手挠头，水晶的发丝泛着细碎的金属光芒，俊脸都皱成了小包子，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司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封烨想不到郝西耶这样的年纪会考虑这样的问题，神色几番变化，片刻之后，水晶的双眸更是温柔了几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等到未来的你来寻找了，师父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也不能做出评价。”

“哦。”郝西耶似懂非懂地点头，半点都不怀疑师父的话，眨了眨水晶的双眸，那双由水晶雕刻的双眼在眨动时胜过星云流转，美得惊心动魄。小小的少年问出自己思考已久的问题，“那师父，我该如何才能当上大司。”

小孩又怕自己的梦想被师父嘲笑，面红耳赤地解释：“假如有一天，我可以成为大司，那我一定要让两族都过上安稳的生活，终止战乱！”

听到这话，封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那时有人卜卦，说郝西耶会成为战端的终结者，那时还说那人胡言乱语，此刻竟然也相信了这虚无缥缈的希望。

大抵常处于深渊之中，哪怕上面投射一缕细如蚕丝的光线也会试图握紧那绳索。

“去找一个叫红鈙的启，他会帮助你改变这一切。”封烨回忆那时候的那一卦，双眸似跳动的火焰。

郝西耶歪头不解：“找他？然后……做什么？”

“跟他孕育后代。”封烨走了一步险棋，明明知道启和晶不可能有后代，甚至极有可能在融合过程中爆体而亡，但他还是选择走这步棋。心疼地抚摸郝西耶水晶的长发，这孩子太懂事了，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懂事外加这个年龄的纯真，难道真的要把一族的盛衰全部压在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身上吗？他不知道。但是兵行险着往往能够出奇制胜，赌一把吧，“乖徒儿，为师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请你明白……我族受欺压已久，或许只有你才是那个变数。”

“好的。”郝西耶看得出来师父的自责，连忙点头，“没事的师父，后代总是要有的，跟谁都没有区别。”

“先去维度缝隙里去找你的御约侍者，再说其他。”封烨像是个面对孩子的长辈一样慈祥，可是那慈祥中又带着几分愧疚。他这也算是强制决定了徒弟的生命，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生命能不能安全走到尽头。

“嗯。”郝西耶乖巧点头。

……

怕什么来什么！

洞窟里的光线突然亮堂了起来，领头跑着的奥尼斯科停下脚步，手中漆黑不见光线的盾牌已然挡在众队友身前。先前在玲珑窟二层，队友们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损耗，非全盛状态下的他们很难突破防线。

奥尼斯科水蓝色的眼眸紧盯着周围的碎晶，随时防止哪个地方蹦出来一只晶。

不似郝西耶出场时那么大的阵仗，蓝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晶簇在众队友的脚下成型。

海亚尔手中的小花花率先成型，准确地落到周围所有队友身上粉红的花儿绽放着，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百分之五十的属性增幅，只要海亚尔的裂能无尽，增幅就不会消失。

另一旁从未言语过的泽尔克斯同样出手，一脚踏地，体格高大的他将一块土地都踩得碎裂开来。旋即，地面的土壤高高升起，直直地撞向在他们脚底成型的蓝金色晶簇。

心有灵犀地，众队友借着土墙的力四散开来。

有维洛克的神识联系，他们不需要言语也能进行有效交流。

蓝金晶一号被迫拼装出自己的身形，【棱镜束缚】发动，地面升起一面面蓝金色的棱镜，将众队友切割成一个又一个个体。镜面反射众队友的表情。

【万俟你可以吗？】

维洛克的问题先到了，只怕万俟裕安背着红鈙行动受限。

【没问题。】

万俟裕安紫金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围把他死死围住的镜子，皮肤之下紫色的裂纹游离闪烁。

【老规矩。】

这句话一出，队友们都动了。

防御系的奥尼斯科率先撞破棱镜，站到维洛克的面前，微微躬身，向来嬉笑调侃的他神色凛然：“我来了。”

泽尔克斯那边，不同于先前施展的土属性魔法，似乎是风属性，狂风肆虐而出，吹动他的短发，旋即，背后银白色的双翼已然成型，越过棱镜，到达海亚尔的身边。在海亚尔的身后站定，身材高大的他像是保镖一样守护海亚尔。

另外一边，最后一名队友慢了半步，棱镜属于无法选中的技能，他难以攻击。

也就是这慢下来的半步，治疗辅助的伽罗纳身后另外一名蓝金色的晶已然成型。弯弓搭箭，晶体摩擦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箭在弦上，射出。撕裂空间，尖锐的爆鸣声几乎要将伽罗纳的耳膜撕裂。

另一边，万俟裕安眼前的景象扭曲撕裂，晶体的压电效应扭曲了空间，将空间的能量转化为有形的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