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病人守夜不是简单地坐在那,要时刻注意着病人的生命体征,病床旁的傅然不能玩手机也不能开小差,一整晚都在盯着监测器上的数字,盯得他眼睛发花,腰背发酸,就在快要坚持不住时,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走廊里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整整一夜,早已筋疲力尽,即便一句话没说嘴里也口干舌燥,他拿起一旁的暖水瓶,打算去开水间打些开水。
然而到了却发现热水器竟然是坏的,水位线为零,没办法他只好去楼上。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楼上的开水间,路过护士站他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周围还带着清晨特有的静谧,因此水灌进瓶子的声音很响,耳边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直到关上阀门,傅然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他盖好盖子,打算给后面的人腾位置,可一转身,身子却定在了原地,眼睛不断打量着眼前人,似是在哪见过,当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脸重合时,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开心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方涵!”
方涵是他从小的邻居,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只可惜后来方涵妈妈改嫁,带着她搬了家,从那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没想到会在这遇见。
之所以隔了这么久还能认出来,得益于方涵出众的外表,她从小就好看,而且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
可重逢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傅然便注意到了对上身的病号服,以及脸上的伤,他疑惑地问到:“你这是,住院?”
方涵:“我……嗯。”
显然对方并没有和傅然一样开心,恰恰相反此时方涵的脸上写满了慌乱,简单应付几句后便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
傅然:“你不打水了?”
方涵没有回答反而加快了脚步,因为有伤,所以速度并不快,但看得出对方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仿佛傅然是什么洪水猛兽。
傅然呆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恍惚的回到病房,进门时许之行已经醒了,睡了一觉,看起来状态已经好多了。
看到傅然手里拿着水壶,开口道:“这层的热水器坏了。”
过了几秒傅然才反应过来:“啊?哦,我去了楼上。”
他心里一直回想着刚刚的事,而许之行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面对许之行的询问,傅然挠了挠头:“我刚刚遇到了一个朋友,就是我跟你提过,小提琴拉的很好的那个,我刚才才楼上遇见她了,她……好像住院了。“
傅然眉头紧蹙着,没想到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见面居然是医院,而且刚刚她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他明明记得当时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很伤心,难道是因为长大了?
许之行看着他一脸的愁容,看来是很在意的朋友,于是喃喃道:“你朋友真多。“
傅然没听清:“什么?”
许之行垂下眼,避免了和他的眼神接触:“楼上大部分是轻症病房,你朋友应该没什么大事。”
傅然松了口:“那就好。”
许之行:“担心就去看看吧,我已经休息好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听到这番话,傅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凑近了仔细端详着许之行的脸。
许之行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邋遢的很,他立刻转过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可下一秒傅然的脸竟朝他转头的方向追了上来,手撑着床,大半个身子探了过来。
傅然:“精神头比昨晚好多了,对嘛,是人就得休息,机器还得充电呢。”
只是在说这话时,他的黑眼圈倒是黑的吓人。
许之行赶紧把快贴上来的人推开一段距离:“快去找你朋友吧。”
闻言傅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他重新回到楼上,朝着方涵消失的方向走去,由于时间还很早,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几乎每个病房都紧闭着房门,忽然他在其中一个停下了脚步。
这间病房的门窗户都是开着的,风吹着窗帘不停的抖动发出簌簌的声响,房间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清冷的灰蓝色。
只见方涵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她的额角嘴角都是伤,眼神木然的盯着窗外,可即便这样整个画面依旧因为她的存在而美得像幅画。
傅然敲了敲门,听到声音的方涵转过头看向他,平静的模样抬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到来,她坐在那,腿上放着一个小提琴,手轻轻搭在琴弦上。
傅然走进后看见她怀里的东西,嘴角不禁上扬:“你从小就爱拉小提琴,还记得小时候你总让我来当你的听众,我不听,你就揍我。”
傅然的话让方涵的脑海里回想起了从前,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只是单单回想起一个片段心里都会流淌起涓涓暖流,就连记忆中的画面也都带着暖黄色的滤镜。
方涵下意识地露出微笑,可上扬的嘴角拉动了伤口,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痛苦的记忆席卷而来,那抹笑也瞬间荡然无存。
看着方涵消沉的模样傅然又提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想逗她开心,可对方始终不为所动。
傅然挫败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病房里一阵沉默,他无聊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这是个VIP病房,里面只有一个床位,和他当时住院时的布局一样。
“你最近过的还好么。”方涵倏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