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过和委屈翻涌之前,一个风一样的身影冲了出去。
很快不远处传来小胖子的惨叫,傅然双手青筋暴起,拽住对方衣领,将人直接从自行车上拎了起来。
和傅然以往愤怒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的他面无表情,却更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刚刚他才明白一个道理,小孩子的单纯不单指他们的身上的善,还有独属于孩童纯粹的恶。
男孩的身体一点点往上,双脚逐渐悬空,双拳拼命的捶打着攥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但却无济于事,窒息的恐惧蔓延全身。
忽然一阵尖锐的女声在不远处乍起,原以为他们是无人看管,没想到家长就在一旁。
在女人即将靠近时,傅然双手向上一抬,下一秒手上的人就像个物件一样被仍在了女人怀里。
女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嘴上对傅然的骂声不断,可对上目光的瞬间,却立刻闭了嘴,那刀一样的眼神直剜他们母子。
她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儿子,忽然身旁落下一片阴影,抬头,傅然已经走到他们旁边正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你儿子再敢出现在我妹面前一次。我就废他一条腿。”
傅然说话时的嗓音低沉,语气缓慢,不像是威胁恐吓,而是一种说到做到的陈述。
此时的男孩已经回过身,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女人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站起来,待推到安全距离后又开始骂骂咧咧:“小孩子之间开个玩笑,你这么大人了和小孩儿较什么劲,有没有教养!”
闻言傅然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双手呈抱拳状把手指按的咔咔作响:“好啊,那我现在就打断他一条腿,让别的小孩子也来和他开开玩笑。”
眼看傅然往他们的方向靠近,女人吓得立刻拉起男孩就跑,临走前还放个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老公回来,这事儿没完!”
傅然冷哼一声转过身,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碍眼的人走了以后,他打算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着小满玩耍,然而没走两步竟发现,身后的小朋友都吓得呆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粗暴,吓到了他们。
于是他尽力挤出一抹友善的笑容:“没事儿了,你们玩你们的。”
可尽管傅然这么说,那些小朋友还是会时不时地偷瞄着傅然,好像他是什么吓人的怪兽一样,那些小朋友的家长也很默契的,不约而同的到了饭点,身边的伙伴被一一带走,小满很快又变成了一个人。
傅然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小满将沙子装进塑料桶,一个人建造着城堡。
低声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吓人”
小满低着头忙碌:“没有,很帅。”话音落下的同时抬起头:“谢谢你。“
傅然瞳孔微缩,他再一次得到了小满的宽容,心里的愧疚瞬间腾空而起,看到小满艰难的将沙桶提起,他立刻上前帮忙。
傅然:“其实你一点也不渺小。”
他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像广阔的大海,巍峨的山峰,傅然知道这些词似乎不太恰当,但小满给的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天黑前,两个人完成了城堡的搭建,这样小满的朋友们第二天一来就能看见。
尽管认识的时间很短,只有几个小时,但在这短暂的相处中,小满体会到了友谊,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转头看向傅然:“咱们回家吧。“
回家后的小满再也没有提过和上学有关的话题,明明之前是一直把上学挂在嘴边,与此同时她的精神状态的也越来越差,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睡觉。
这几天傅然也是变着法逗小满开心,好让她把那天的不愉快忘记,今天他还专门学做了小满爱吃的炸鸡。
在卧室打游戏的许之远闻着香味儿就出来了,看着刚刚出锅的鸡块,忍不住上手夹了一块。
傅然立刻拍掉他的手,“去叫小满。”
许之远啧了一声,然后快速走向小满房间,敲了敲门:“吃饭了小满,然哥做了炸鸡,你不过来我全吃了啊。”
然而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回应也没有,许之远又敲了几下,里面依旧静悄悄的像没人一般。
于是他推开门,此时的小满正背对着他侧卧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了无生机。
门大敞着,不知从哪刮起一阵凉风,从屋内吹向门外,然而风里没有丝毫小满的气息,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接下来又要向很远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