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蛰月。”汗珠从额角滑落,江枳深深喘息着,言简意赅地解释。
“什么!”江杼一个激灵,收起方才想的混账话,赶紧扛着人跑回院子,“快!”
江姝小心翼翼地褪去蛰月身上的湿衣,生怕弄疼了她。
蛰月几乎是遍体鳞伤,脖颈还有青紫的勒痕。深深浅浅的伤口暴露在视野下,格外狰狞。
江姝眼里噙着泪水,拿药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低声哭了出来。
江枳忙得焦头烂额,翻箱倒柜地找着药材,怎么也找不到有用的。他听见妹妹哭,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楚再次翻涌,却也只能隔着屏风安慰道:“小妹,不会有事的。”
“嗯……蛰小姐是好人,不会有事的……”
江杼伸出手去,还没触碰到蔺眠云的领口,人就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啊啊啊!”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大,惊呼了出来。
“你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蔺眠云双手捂住领口,气愤地瞪着江杼,尖锐至极。
一看就是讨人厌的二世祖,被无缘无故吼了一声的江杼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吼了回去,“喂,是我弟弟把你救回来的!”
懵遭的蔺眠云眼神终于清明,他猛地翻身起来,双脚触及地面的那一瞬,又狼狈地倒下。
“你的腿受伤了,别乱动。”江杼把他扶起来。
蔺眠云的眼神慌乱地寻找着什么,褪去血色的唇哆哆嗦嗦地追问,“蛰月呢?蛰月呢!”
他紧攥着江杼的胳膊,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杼的唇,生怕他说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江杼:“她伤得很重,还在昏迷。”
得知蛰月还活着,蔺眠云忽然笑了出来。在江杼复杂的眼神下,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猖狂。
“蛰月!就知道你死不了!哈哈哈哈!讨厌鬼,吓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江杼退出几步,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人该不会是傻了吧?也没撞到脑子啊……
安顿妥当后,江枳紧绷的精神终于渐渐松懈下来。他独自坐在屋檐下,思绪万千。
入夜,院子里传来阵阵骚动,蛰月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房间,她却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浓厚的苦药味儿扑面而来,有人小心推开门,捻脚捻手地走了进来。
江姝拿着刚熬好的药走到蛰月身侧,发现她醒了,激动得叫出声。
或许是觉得失礼,又或许是怕吵着蛰月,江姝立刻捂住嘴巴,只露出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蛰月。
“蛰小姐,你终于醒了。”
蛰月撑起身子,看向窗外,“这是哪?”
“这里是锦州。”江枳走了进来,目光交错间,他说:“别来无恙,蛰小姐。”
锦州?
没想到被水推了这么远,她都没被淹死,也没被石头撞死。
“好些了吗?”江枳停在门槛处,并未再靠近蛰月。
蛰月认出了他,点点头,“多谢你们。”
江枳眸色晦暗不明,连忙回绝,“不用。我们欠你的,远不止这些。”
蛰月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并没有再说话。
江姝端着药碗站在一旁老实听着,按耐不住狂跳不止的心,对蛰月说:“蛰小姐,喝药吧。”
蛰月看向江姝,刚想问她叫什么名字,江姝就未卜先知地说了出来,“我叫江姝!”
“蛰月!”蔺眠云扯着大嗓门,毫无形象可言,蹦蹦跳跳地跑来。
之所以是蹦跳着,是因为这家伙腿受伤了。
“蛰月!你这讨厌鬼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睡了一天半!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蔺眠云像以往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一个劲的挖苦。
三江闻言皆是一怔,齐刷刷地看向鬼畜的蔺眠云。
蛰月:“你不也还没死吗?”
“你这没心没肺的!”蔺眠云用手指了指受伤的左腿,“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
蛰月看着他,轻笑了出来。无讥讽,无漠视,这是她第一次,对蔺眠云真心实意的笑。
“那谢谢你啊。”
蔺眠云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化,蓦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良久,才憋出一句,“知道就好。”他见蛰月又没什么反应了,又趁机加了一句,“以后不准和我作对了。”
“大家伙!吃饭了,吃饭了!”江杼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蔺眠云眼前一亮,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终于吃饭了,饿死我了,我先去了啊!”
蛰月、江枳、江姝、江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