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薄寒宴的声音,蛰月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写了张纸条让人传给薄寒宴。
薄寒宴拿到纸条,心里咯噔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蛰月,打开一看,果真不负所想。
“别生气了好吗?我不该吼你,但是你也不该这样说别人。我和他恰好认识,荀夫子让我好生照顾他。”
怒气上头的薄寒宴哪还看得下这些,就算一字一句地读,也无法心平气和。分明是道歉的话被薄寒宴当成是蛰月还在指责他。
年少时心气太高,不知道所谓低头从不是卑微。
薄寒宴撇撇嘴,没有管这张纸条。
蛰月没有等到任何回信,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不是只有他一人有脾气,就这样罢。
身旁传来夜揽雪极小的嗓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蛰淑女,对不起……让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你放心,我等会去和他解释。”
蛰月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不小,“不怪你,倒是我连累你了。”
夜揽雪垂下脑袋,敛去他此刻的眼神,“没有的事,你已经待我很好了。”
蛰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中午吃什么?”
夜揽雪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回答:“……我一天吃一次。”
这个回答出乎蛰月所料,毕竟夜揽雪处境不好,能吃上东西已经不错了。
“你中午跟着我走。”
“好,好啊。”
一整个上午蛰月和薄寒宴没再说过一句话,两人又进入冷战期,谁也不理谁。宋翌夹在中间,两边求和不成,生无可恋。
其实他们两个以前也不是没闹过,每次蛰月说几句好话哄哄薄寒宴,就自然而然的和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翌能隐约感到蛰月压抑已久的怨气。毕竟蛰月是女孩子,还是清冷内敛的性子,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身段去找薄寒宴,已经是超出常人的让步了。
有些时候,连他这个男的都觉得薄寒宴过于闹腾任性了。
不过,若是旁人有他这般好的出身,不闹腾倒奇了怪了。
薄寒宴对蛰月太过于偏执,宋翌知道,这是因为一种名为爱的枷锁。
中午休息,宋翌又跑去劝他:“老大,你去找阿月说句话吧。”
薄寒宴假装没听见。宋翌恨铁不成钢,凑到面前,扣住他的双肩再次劝道:“每次都是阿月来找你,你这次主动去找她吧!”
薄寒宴抬了抬眼皮,看向宋翌,又用余光瞥了眼蛰月。他观察了蛰月一上午,倒是没再和夜揽雪说话,也没什么接触。
就在薄寒宴盘算着怎样开口时,蛰月嗖地站起身,移步朝他走来。
薄寒宴气鼓鼓地看着蛰月靠近,心里却不由得提了起来。要是蛰月再和他道歉,他就不再闹别扭了。
快说吧,快说吧!
“我带他去吃东西。”蛰月声音没什么起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见蛰月没有了继续说的打算,薄寒宴顿时傻眼了,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就说这些?你不是带得有食盒吗?”
蛰月指了指夜揽雪,没有说话。
薄寒宴趴在桌上,心里难受的要死,却硬从堵塞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尖锐的字眼,咧嘴半嘲讽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
蛰月静了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转身走了。
两道声音霎时间在薄寒宴脑海深处腾起。
“你这个蠢货,快叫住蛰月啊!”
“不行!蛰月根本没想着你,她和夜揽雪一看就关系匪浅,她方才说的是在骗你!”
“什么骗不骗,就凭蛰月过来说这些,就能证明在她心里谁最重要!”
“胡说八道!”
两道声音争执不下,薄寒宴的手攥着尖尖的桌角,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逐渐看她走远的背影。
“阿月等等!”倒是宋翌看不下去,一个嗓门爆发而出,叫住了蛰月。
蛰月顿住脚步,侧目回首。
宋翌催促道:“老大,快说啊!快说啊!”
薄寒宴:“……蛰月,我。”
话说到一半,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想为方才的莽撞道歉,却在看到蛰月身后的夜揽雪时,死鸭子嘴硬。
蛰月并未因此停留,回过头走了。
蛰月领着夜揽雪去食堂吃东西,还顺便给他介绍了下学院的各个布局。
走到一半,夜揽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蛰淑女,我好像忘记带钱了。”
“浪费你这么久的时间了。”
蛰月像是早就猜到,自然道:“没什么,你跟着我便是。”
夜揽雪:“我只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
“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蛰月并不想让他这般小心翼翼。
夜揽雪眼睛一亮,心也像拨开云雾似的豁然开朗。
原来,原来蛰月把他当朋友!
到食堂,蛰月替夜揽雪打了许多菜,自己则是拿出小百合准备的食盒。两人坐在僻静的角落,各自吃了起来。
食堂其实没什么人,这个学院里大多都是世家子弟,都是开小灶,没几个人愿意到这里来。
小百合觉得学院的菜太过于寡淡无味,每早天不见亮就起来,变着花样给蛰月做餐食。
三天饿九顿的夜揽雪狼吞虎咽地吃着,时不时看看蛰月。
蛰月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坐在那里,光那气质就看得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举手投足间都能透露出严苛的规矩礼仪。
夜揽雪:“蛰淑女,太谢谢你了,我一定还你。”
嗯……虽然他好像没还的资本,因为此时的他称得上一穷二白。
蛰月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你不用和我客气,我请你。”
夜揽雪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怎么能白吃白喝你的呢。”
蛰月知道夜揽雪是怕给她添麻烦,想了个法子直接扼杀他这个想法,:“不用,我有很多钱。”
夜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