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了戳她的小肚子,笑意深深:“阿姐。”
杨婉竹闭着眼睛哼哼:“你别这么叫我,好像我是个变态。”
顾青莲今日格外有耐性:“那叫什么?婉儿,竹儿?”
杨婉竹不想再听他肉麻的呼唤,裹着被子侧过身睡,忽地听到身后的少年轻声说:“千灵鸟的书上说,做过这种事,就可以有孩子。阿姐想不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杨婉竹还在睡梦中,想不也不想地答道:“谁想和魔头有孩子。”
说完良久,身后才没有回音。
杨婉竹这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光着半面身子坐起来,睁眸便看见近前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和昨夜的温存截然不同。
她飞速地想着该如何挽回,绞尽脑汁,也只要撒娇卖萌这老一套的手段,于是张开怀往他怀里扑:“啊,刚睡醒脑袋昏昏的,老公你昨天晚上好棒,真是太厉害了,我还想要,来兄弟抱一个。”
少年的怀抱如沐春风,仿佛方才的冰冷只是错觉。
杨婉竹趴在他胸前黏了一会,因为两人都□□,这个姿势便略显得要命了,她很有诚意地吻上他的喉结:“要不要嘛?”
顾青莲自是欣然应允,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婆。”
杨婉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卷着衣裙溜下床去,刚爬出去没多远,就被提溜着脚踝拉到某人滚烫的怀抱里,她羞得脚趾蜷缩起,默默道:“再弄,就要到中午了。”
“到晚上,我也奉陪。”
杨婉竹眨巴着眼:“我饿了。”
“我喂饱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千灵鸟的颜色书究竟坑害多少纯良少年!!
果然到了中午。
食堂里少了一个活宝,自然也缺少许多乐趣,苍梧长老挑着豆芽菜,兴致缺缺地道:“今日杨少司怎么不在啊?午饭她向来不会缺席的,难道是因为今日的菜品单调,只有豆芽菜?”
山无名搁下筷子:“要不然我去找找他。”
苍梧拦他道:“那倒也不必,杨少司来了,恐怕连这点豆芽菜都没有了。说点正经事吧,姬小楼一案可有何后续?”
山无名道:“那我更应该请她去了,这案子基本上都是由竹子妖来查。”
“我说我的徒儿啊,像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子,你就应该积极参与一下嘛。”苍梧长老语重心长道,“你看,杨少司不在的那些年,是你一个人担起了正道司,为师原想让你做这个少司的,可你偏偏是个死心眼,一心想等她回来——等一个死人回来,不瞒你说,我和你空桑师伯都以为你得了精神病。”
“我自由散漫惯了,哪能当什么少司。”
苍梧道:“我也没指望你当,不是还有不深么?你退位让贤的话,也应该让给你师弟才是,我看他从小就比你有出息。”
山无名心中呵呵,苍梧就是一颗墙头草,风往哪里吹他往哪里跑。
水不深没有在忘川打出名堂的时候,苍梧天天念叨的是“我一世英明,怎么找了你们两个二百五”,自水不深一战成名后,苍梧的口头禅也改了,改成了,“我一世英明,怎么找了你这个二百五”。
山无名冷冷笑着,懒得拆穿师父的势利脸。
水不深在旁道:“论才干,我比不上杨少司。”
苍梧:“徒儿,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平白有几分好运气。”
水不深正色道:“师傅此言差矣,早在恶虎村我便与杨姑娘共同御敌,她果敢智慧,徒儿远远不及。”
见苍梧仍然在愤愤不平,丹熏幽然道:“你一句简单的好运气,可知那小丫头吃了多少苦。正是因为仙门百家这些年总是各过各的,所有人都一心傍着神殿,实则神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并不是神殿做不到,而是它根本就不做,千百年它一家独大,早已形成了一个腐朽的体系,再难推动。人是死的,事情是活的,这事情还能解决么?”
杨婉竹来迟了,一进门便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
她这个人往往在人情世故上并不周全,譬如来了九嶷许久,也不曾给三位长老送过一次的礼,空桑为人清高,丹熏为人跳脱,就只有苍梧这个老头子有几分市侩。
这不,这么快就在人后嚼起舌根了么。
杨婉竹往饭桌边一座,顾青莲随在身后。
经此一夜,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紧张的关系有所缓和,顾青莲负责给她布菜,甚至觉得豆芽菜过于清淡,到后厨给她烧了一锅红焖小排,看得旁人直流口水。
苍梧夹着豆芽菜的手在颤抖,恨恨道:“这个顾青莲究竟是何来头?”
丹熏一笑:“总之是你惹不起的,还是躲远点为妙。”
水不深自然也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微妙氛围,比如顾青莲用杨婉竹用过的杯子喝水这种小细节,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待人至真至诚,一片冰心,故此也不想其它,只是礼貌一笑。
更何况,顾青莲于他也算有救命之恩。
那日浪潮迭起,他感受到南海的水在疗愈他破碎的灵魂,定海鲛珠在海浪的浸润下重焕光芒,可是这远远不够。
直到顾青莲割血相助,他才彻底复生。
水不深虽然自问和顾青莲无仇,可是再钝感,也能察觉到顾青莲不喜欢自己。
“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应该会更想让你活,”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叹息道,“帮我保护好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