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这些天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场,但在孩子面前还是能强撑住体面,抱紧了怀里的盛晏,萧迟月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但是……”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还是红了眼眶,她哀求的看着季砚书:“但是晏儿还这么小,要是可以,我夫君……”
季砚书点点头:“大哥待我亲厚,嫂嫂放心,我有分寸。”
大皇子妃得她一句保证,含泪闭上眼点了点头,哽咽着对季砚书说:“多谢……”
季砚书和钟沁出来,看见青鸾,也没多废话:“我知你聪明,所以这话我就说一遍。前路困难,但我要你不惜一切,一定要将小皇孙和皇子妃安然无恙的送到镇国公手中。”
青鸾不作声,季砚书将腰间软剑抽了出来,扔给了他。青鸾不敢接,跪下来捧着:“小的不敢。”
“年前许你的剑我还没做好,这把你先拿着用。”季砚书笑着说,“我额外再给你二十亲卫,这二十人是当日老王爷留给我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凭此剑调配,护送你们一路南下。”
说罢,刚刚从府上随他一路出来的人上前一步,其中一个领头的圆脸青年上来对着青鸾行了一礼,又转过身来对着季砚书嘿嘿一笑:“殿下放心,交给俺老费!”
季砚书点点头,随即她收了笑,表情严肃起来,“这些人我全权交给你,路上要有任何差池,你也不必回来见我,用这把剑自裁了就是。你要是回来,也是我亲手了结你,没什么不同,听明白没有?”
青鸾叩首:“明白。”
说完,季砚书又看了一眼马车里,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将韩弋也一并带出去,但你不用看顾他,过了江水,如果他醒了,想去哪里都随他,不必在意。”
青鸾支支吾吾:“那如果大人不愿……”
“他不肯就一巴掌弄晕他,这也用得着我教你?让他出京是皇上的意思,抗旨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家殿下我还没和他和离呢,他家九族有我一份,你自己看着办。”
过了江就是江南,再无转圜余地,无论如何都要拖着他过去。江南官宦多是韩家子,总要给韩丞几分面子,不会薄待他,到时候天大地大,随他去哪,至于剩下的,季砚书可就真是有心也无力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马车里面,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出来,她看了好半晌,才摆摆手让他们走。
出乎意料,时春这次倒是分外安静,都不需要哄,就麻溜地爬进马车,一滴眼泪都没掉,季砚书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只说了声:“好孩子。”
时春强忍住眼泪,只是点头:“殿下也要保重!”
说完,马车动了,季砚书和钟沁在城门口站了好久,直到再看不见。
“你等等。”季砚书转身揪住了欲一起打道回府的侍书。
侍书不明所以,就见季砚书从钟沁手中接过一个包袱:“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带着这些走吧。”
侍书不可置信,惶急地跪下:“殿下!”
季砚书笑着拉起她:“想什么呢?就算你想去逃命,我也是不依的。”
“那……”
“我有更重要的事请要你去办,也只有你能去办。”季砚书语气严肃起来,“顾玄明被绊在北境,京畿一盘散沙,我们手上能用的人不多,就算我是武曲星下凡,也是只有一输的,你明白么?”
侍书点头。
“所以我要你去南疆,去和赫连铮借兵。”季砚书,“镇国公要管着流民,拨不出太多人手,大皇子手上的人不比北境驻军的要少,南疆倒是可以一搏。”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莲花银锁:“这个长命锁是当时我从赫连铮身上抢来的,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念着,是他亡母遗物,你去带给他。”
说罢,又将一枚精致的小印章放在侍书手上:“还有我的私印,赫连翊认得,我来不及准备了,你在路上替我写一封信,让他借兵。”
“你不用着急,他俩要是敢装死,你就找本《左传》拍他们脸上,让那两兄弟好好明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侍书愣愣听着,不知道自家殿下上哪得来这么多好东西。
季砚书很快就收了笑,接着说:“盛景仁从江南发兵,北上有各城守军,至少需要三个月,京城可以守半月。最多两个月,你就要从南疆带兵赶回来,否则我们必死无疑,明白了不曾?”
侍书跪地:“属下明白。”
她换了称呼,就相当于一个变相的保证了,季砚书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看着侍书熟练的上马,一骑绝尘。
钟沁在旁边一言不发,等人都走完了,才贱嗖嗖地跟上:“就这么送走了,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