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祯:“喂——我只是给阿静支个招而已,怎么就成唆使罪犯了!”
京以珠无语:“城市套路深啊。”
乔飞燕怜惜地摸摸京以珠的脑壳:“情感真迟钝,过来人给你个劝告,喜欢谁都行,可千万别喜欢司长和谭深。”
“为什么啊?”京以珠仰头:“我可以理解后者。”
无辜躺枪的谭深:“……呵。”
“想当年——”
“就是乔飞燕喜欢司长,勇敢表白然后被果断拒绝。”关筝嘿嘿笑:“回来还哭了两天呢!”
京以珠:“……哇。”
“司长就是个没有心的!”乔飞燕被气得拍了一下京以珠的脑袋,振振有词:“姐决心要转移目标了,法律科的付岩立怎么样?虽然不是很帅,但情绪稳定啊!”
姜苍术微笑了一下。
京以珠吃痛:“…你开心就好。”
不过司长这人……京以珠思忖片刻,就想起她刚来这儿时,封隐问陈静怎么不把她的生命体剖下来——单体共生者被剖下生命体就是会死的!
明知故问!京以珠肯定了乔飞燕的评价。
下班时尹飞都还没回来,京以珠不免担忧情况。毕竟这个任务的主要执行人是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还得跑一趟。
她走到三楼的廊桥上时,眼睛余光突然瞥见了前面四楼的楼梯上下来了两个人。
青年的白发被壁灯的灯光照得朦胧,那双绿眼睛正好脾气地注视着身旁的美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两人笑起来。
好般配。
这是京以珠当时有、且唯一存在的想法。
下一刻又闪过乔飞燕的忠告,京以珠波澜不惊地扭头,接着走。
正是下班时间,梯口不少人等着上一波人离开,京以珠站在最外围等待着,不禁往后看了看,封隐和那位美人已经在下二楼的台阶,二楼的廊桥上是姜苍术和石青阳。
于是京以珠回过头,专心排着队。
“那行,有空吃饭。”她听见封隐跟那位西方美人说:“我会有时间的。”
封隐说的是英文,这还是京以珠头一回听他说外语。句式并不复杂,但口语很棒,是很地道的英伦腔,给人一种温柔绅士的感觉。
京以珠先一步走进梯井,转移的速度隔绝了身后两人的对话,她走出电梯井,又从六楼走到一楼,开车锁,发动,最后驶离。
她觉得可能要更改一下乔飞燕的评价: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上心是很正常的。
也是极为正确的。
回到家里,父母竟然都在——若是往常这个时间里,父亲至少还在公司。
京以珠知道父亲受不了这样冷战,她也受不了。但京以珠觉得父母在人生这方面,对她担忧太过分了。
她已经快二十三了,是一个早已可以对自己的人生选择承担风险的年纪。就算上学时期的那件事让她受了点儿气,但实际上,除那之外,她一直呆在象牙塔里。
可她不能一直呆在象牙塔里。
沟通是情感的桥梁——如今的京以珠深谙此道。
司里的同事哪怕互相看不顺眼,上一秒鸡飞狗跳地询问对方的身体健康,但只要遇见分歧也会抛下各方成见,等一切都沟通好了再接着骂。
师傅总是会在她每个方面捅刀子,但她也从不吝啬正向指导。
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京以珠也逐渐潜移默化。逃避至少不能解决当前问题。
她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的一角,父母的视线登时就落在她身上:“下班啦?累吗?”
“……爸爸妈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京以珠郑重其事道。
父母都了解自己女儿,以珠虽说遇到错误可以坦诚道歉,但遇到分歧或心事几乎都是沉默、自我消化为先。
夫妇俩见女儿如此严肃,还主动提出沟通解决问题了,不禁同样给予庄肃对待:“好,你说,我们会听。”
“虽然我的同事很会骂人,但他们并没有欺负过我。”京以珠比比划划:“只是工作繁忙导致的,每个人都有脾气,我认为这可以磨炼一下我的性格。”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交流信息:确实,以珠最近的性格也不那么闷了,甚至还主动请同事们吃饭,这举动在以前简直闻所未闻!
见父母没提出异议,京以珠又道:“他们帮助了我很多,在我工作不顺的时候,也会跟我说“有前辈顶着”。”
京父叹气:“是吗?”
“是的。”京以珠说:“而且爸爸妈妈,我早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总要出去见世面,或者你们觉得我做不到吗?”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
“我没有那么差劲。”京以珠有些羞涩地笑,“师傅跟我说,越是有困难,就越是要翻过去。我正在翻越那个坎儿。”
而父母的不赞同,就是在阻拦女儿的脚步。
京父沉思片刻,缓缓道:“你真的长进了不少。”
“唉,”京母摇头反省:“都怪我做的决定。”
一位母亲走过去拥抱自己的女儿:“让你过了这么久才拥有自信。”
“我怎么可能是草包嘛。”京以珠放松下来,拍拍母亲的肩膀:“我可是有这么优秀的父母诶。”
“我女儿当然是最棒的。”京父不禁感到惭愧,道:“确实是我主观臆测了。”
他想让京以珠做一辈子的宝贝,这实际上对京以珠是一种不尊重。他女儿不想只做一个宝贝,她想成材,想成为更优秀的人,这难道就不棒吗?
“原谅爸爸可以吗?”年过半百的男人说这话时不免羞愧,但他不能因为年纪和身份就搁不下脸面,他也要敢作敢当,那才是身为一个父亲能作出的榜样。
“没有原谅不原谅的,”京以珠笑:“这只是认知偏差,对吧!”
“真的长大了…”父母感慨着,而京以珠已经耗光能量,急急忙忙地回房间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