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流淌着静谧的烟尘,角落的壁灯晕染出几个昏黄的光块,青年站在房间中央,面对着墙上大大小小的相框,沉默。
白色的眼睫毛轻轻扇动着,他终于有所动作,自顾自说着:“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
“势力暴动倒没什么,只是上面有人想插手进来,我认为他们大概是想制衡事物司。”
“我觉得我也该想明白了。”
“司里来了个新人,是京家的独女。共生体融合度很高,估计得受点罪了。”
“我想,如果是你们,也会认同我的计划吧…她心不诚,总要有人去教诲她。”
“没想明白,那个黑曼巴共生者的目的是什么,行动毫无章法可寻,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上面派个人下来帮忙也不错,这么久,我应该能说一句很…”
青年略显疲惫的话语突然顿住,绿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开门出去,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往下看。
上午出现的意外傍晚又来了。
封隐看见对方落地时的踉跄,随即举止中露出了一点儿拿不定主意的迷茫,想了一下才爬上一侧的楼梯往三楼走。
京以珠回家换了身衣服,不过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想必是领略了这儿的低温,穿了一件长袖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颗,严谨到乖巧的程度了。
她身边已经路过了两个人,京以珠都没有想去问个话的勇气——每每看见人走过,就用眼神努力传达求助讯息,偏偏她的长相又不是乖巧可爱的邻家小妹,让人见了都觉得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封隐也没打算去当好心人,就站在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京以珠的头发扎了起来,但被截断得太短了,导致好些都扎不上去,只能挂在耳后,不时随着张望的动作散下来一些。
已经接近六点钟,有人断断续续地往外走,看见没穿制服却又行动自由的京以珠偶尔侧目,却也没人主动上前搭话。
鬼知道是什么身份,而且工作繁忙,谁也不想搭理谁。
京以珠心里腾升起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掺杂在清一色的黑制服里,她的白衬衫格外的显眼。「视觉中心」这个定义让她手足无措,恨不得立马刨个洞让自己躲进去。
她就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自暴自弃地继续往三楼走。衔接四楼的楼梯上下来两个人,京以珠酝酿好一会儿的敲门在瞥见对方的身影时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敲了敲门,然后将脑袋探进去,结巴地问:“那、那个,我我找一下怡、张怡。”
“张怡?她…现在不在这儿。”有一个体型瘦弱的男人往四周扫了一圈后说道。
“哦哦好的谢谢!”京以珠又连忙将脑袋收回来。
她的目光往旁边看了看,方才从楼上下来的两人已经走到了三楼的天桥上。京以珠深吸一口气,跑上去准备叫停他们,对方却似有察觉一样,停了脚步往后看。
“你你好,我想问一下,张怡是下班了吗?”
封隐看见三人会晤,都忍不住笑了。
刚刚路过这么多人,找谁不好找谭深。
京以珠看着他,又觉得对方可能会介意自己的冒昧打扰,伸出手说:“我是新入职的,我叫京以珠…同事?”
面前的长发男人没有要回握的意向,被打断下班的路途让他忍不住咋舌:“你现在是在上班?”
京以珠老实摇头:“怡姐说让我明天正式上班。”
长发男人翻了个白眼,转身时还嘟囔着什么:“非公事一概不论…”
“我现在就是在上班!”京以珠难得硬气一回:“我们算同事。”
“……”谭深无语,但也停住了脚。
“同事~”一旁默默看戏的同行者觉得好笑,一点儿不在意谭深的臭脸:“谭深,给新入职的小白说一下呗,同事呢,上班呢。”
“在一楼责罚处,倒霉蛋。”谭深毫不掩饰自己的臭脾气:“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这儿…疯了。”
被正面开大的京以珠:“……谢谢,好心人。”
路过被硬塞好人卡的谭深:“呵呵。”
得到确切回答的京以珠借过两人往下走,这正是下班的时候,她得赶着时间才好不耽误张怡的下班行程。
“新人啊,她可真倒霉了。”站在谭深身边的同事说。
谭深抬头看了看站在楼上的上司,嘲了一句:“忽悠人可真有本事。”
封隐笑了笑,没说话。
经验小白在一楼又问了两个人才摸清楚责罚处是哪道门。京以珠好脾气地又勾了勾散下来的头发,郑重其事地敲响了门。
责罚处对京以珠来说,就好比蒙了一层朦胧面纱的魔鬼地儿,尤其经过封隐和张怡的吓唬之后,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甚了。
门被一个中年男性打开,看着没穿制服的人一时疑惑,但又感觉到了她身上的证物,蹙眉质问道:“怎么没穿制服?”
“谁?”一道女声在里面响起,踱着步往门口看了一眼,认清来人后,张怡才开口为京以珠解释:“王副处,她是新来的,制服还没准备好。”
王乾听了张怡的解释,脸色才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