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黑蝶贴着耳际飞过,激起阴寒的气流。
“卧——”谢远还没“草”出来,褚方知已经眼疾手快把帽子给他扣头上了,可怜的小狗总算没吓出个好歹。BUNNY谢理了理帽子,看着眼前倏然冒起刺眼红光的两扇铁门,当即挺直腰板,“走!”
“反了。”林桓筝抱着胸,背着那把极为拉风的长剑。
谢远:“……”
他们再次面对六个选择。确定是“吉宅”的竹田家,确定是“大凶”的大村家,以及四栋不怎么凶但信息不明的建筑。在当前这个扑朔迷离的情形下,褚方知果断往竹田家走。
“哥。”这次开口叫哥的是林桓筝,褚方知闻声回头:“有事?”
“老鬼家不能进。”林桓筝说着,掌心多出一摞茶饼。
褚方知瞳孔微缩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家伙,确实不能去,这分明是把老爷子的库存都扫荡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给陈、李两人留点。
“也不全在这儿。”心里的话还没问呢,林桓筝秒回,褚方知心情微妙瞥了他一眼。
既然老鬼家去不了,谢远眼珠子一转:“黑狗镇邪,要不咱们去有黑狗的那户?”
去哪里都比去凶宅好。一行人朝着有黑狗的目标建筑走,然而快到门口了,褚方知抬手喊停——幸好刚刚又仔细确认了规则,这群人压根还没退房呢!这个时间,去别的地方也住不进去。
他解释着,顺手把BUNNY谢的帽子除了。后者茫然摸了摸空了的头顶,表情凝成了可怜的符号:QAQ
忽然,从大村家方向飘来清脆的笑声。
“One, two, three, four,
Mary's at the cottage door,
Five, six, seven, eight,
Eating cherries off a plate.”
——《鹅妈妈童谣》节选
这是什么意思?
八个人?
门前有鬼?
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夜色里格外清晰,谢远死死攥住第一轮抽到的铜哨,鼻尖抽动。
屋门大敞着。一楼是吞噬一切的黑,血色沿着二楼的四扇窗格蜿蜒而下,四散爬行。
随着走近,陌生的寒意袭来,谢远本能地后退一步。同一瞬间,褚方知也退了半步,林桓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队伍最前方。他反手抽出雪亮长剑,只在门前稍作停顿,便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毫不犹豫踏进了玄关。
浓稠的暗影吞没了皮衣的衣角,谢远只听见磁性的声音传来:“灯不亮。”
待他捏着褚方知的衣袖,弓着身子跟进去,才发现不仅电灯失灵,就连对方打火机的火光,也被这蹊跷的黑暗无限地压制,只在指尖勉强跳动。他另一只手拢了拢衣领,将半张脸团吧团吧塞进夹克里。
“Five……six……”童声越来越近,声音就在左侧。褚方知和林桓筝都没有继续前进的打算,三人就这么僵在原地。
直到老学究那队人进来了,光线随着队首的动作剧烈晃动着,他们才看清了左侧的角落——那是个极为诡异的娃娃,坐在五步外的木椅上。后进来的玩家们远远一眼,死死捂住了嘴,规则的约束让他们不能出声,只能将多余的惊叫全都闷在了掌心里。
B级驱邪道具的光芒下,娃娃鸦羽般垂坠的黑发不见光泽,两撮发梢悬在苍白脸颊的两侧,凌厉的弧度像是被剪刀精确裁切过。它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凹陷着两个黑洞,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细密的黑线编成,在那深处,是半凝固的粘液在缓慢搅动。
谢远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他清楚地看到黏液的旋转速度加快了,有两滴黑墨从眼角迸溅,沿着平滑细腻的骨线,流向近乎糜烂的微微开启的朱唇。他猛地意识到,那阴森的计数声,正是从这个嘴里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牙齿打颤,僵着舌尖挤出气音。
除了多出个娃娃,桌上并没有出现其他东西。褚方知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他不再专注于这只娃娃,转身走入了黑暗——他的目的地,是客厅沙发后面那扇从未开启过的房门。
一只温凉的手忽然捏住了谢远的手腕,往褚方知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赶去。
褚方知撞到了沙发,闷哼了一声。
“咔。”他紧接着打开了门。
“啪。”灯光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