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似乎是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当即猴窜到前面带路,直把盛熙一行人带到座位前,说了句:“爷您稍等,小的去给您上壶好茶,再拿点果子来。”
盛熙摆摆手,示意小厮快去。
他倒也不讲究,扭过身直接坐在那摆着的椅子上。
红酸木的椅子,雕着精细的纹样,兴许是怕贵人坐着不舒服,还放上了软垫靠背。这样华贵的椅子,居然被用来当坐看戏的材当,连盛熙都想说一句暴殄天物。
盛熙一行人刚刚坐下,那小厮就端着茶水点心上来了。
送上来的茶喷香扑鼻,是不错的红茶。盛熙虽说在穿过来之前对于茶叶没什么研究,但到底当了几年的皇帝,还是知道好坏的。
那茶汤深红到有些微微发黑,刚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染着空气出来。微抿一口,很是提神。
也许是这家店里特有的风格,顺带着茶水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小盏花蜜。
盛朝人喝茶讲究的是品茶叶自带的苦涩醇香。当然还有些人尝不惯其苦涩,喜欢在茶水中加些蜂蜜、糖块之类的东西,只留下茶香去其苦涩。
当然,这种做法惯是少见。就是盛熙,也多是直接喝些花茶。
没想到,这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池州,倒是碰上了盛熙喜欢的口味,这让他对于这家店更加满意了。
吃了两块果子,不算甜,但贵在依时而制,带着月季的芳香。
下面的戏台上,也正是开始唱起来了。
檀板作裂帛响,一盏朱红灯笼自戏台顶梁坠下。
顺着灯笼向下看,台上站着一旦角——这唱的应当是尼姑下山。
盛熙对于戏曲虽说是一点了解没有,但是平白的热闹他还是知道的。
说来那小厮也算懂事,上茶点的时候还顺带给盛熙递上了戏折子,这才好让盛熙知道这讲的究竟是什么。
“日转花阴匝步廊,南无,风送花香入戒房,南无阿弥陀佛。”
“金针刺破纸糊窗,南无,透引春风一线长,南无阿弥陀佛。”
“蜂儿对对嚷,蚁儿阵阵忙,南无,倒拖花片上宫墙,南无阿弥陀佛。”[1]
三句结尾的南无阿弥陀佛,让盛熙大致明白这大抵是佛教的故事。只是,那花旦,说是个男人扮的,却把女人的娇俏完完全全表现出来。
盛熙瞧着那台上唱着的花旦,竟然把那戏曲听进去了。
这段戏倒也真有意思,一个小尼姑,却不想着如何念经,满脑子都是外面的大好世界。虽说这种价值观似乎不能够被现如今的人所接受,但盛熙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欣赏这种观念。
可只有盛熙一个欣赏可不行,那旦角正唱着时,下面不是叫好,细细听来到像都是些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