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忌听在耳里,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奇怪?俩人明明早有肌肤之亲,孟春枝在他兄弟面前明目张胆,怎么到了刘晋这里反而遮掩起来?她该不是一边讨好着我,一边还打算吊着刘晋才如此撇清吧?
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一股怒气憋在心间。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太单纯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他躺在你身边,看过你三次,我一瞅他那个眼神,那个神情,就跟普通的奴才不一样!”
那眼神是狂野的、是没分寸的、是自私独占的、刘晋知道这不算什么真凭实据,可他就是确定:“他对你绝对存有非份之想!要不是我及时赶来,说不定他刚才都下手了!”
左忌默默攥拳,心说我要下手,与你赶不赶来又有何干?你敢碍事敲晕即可,以为我怕你吗?
“是吗?”孟春枝回头瞧了左忌一眼,眼神挑衅,唇角讽笑:“你就别为我担心啦,一开始我瞧他一身英雄气概,也是又敬又怕的,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就算有贼心也绝对没贼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是脱光了躺在他旁边,第二天早上也保准清清白白的。”
左忌……
刘晋吃惊:“你、你在胡说什么?!除非左忌是个太监!”刘晋说着也不禁瞅了左忌一眼,眼神充满了震惊——他怎么看,也都不像太监啊?孟春枝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太监!”孟春枝一口咬定,眼神鄙夷!
刘晋:“你你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就算真是太监,又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哼,他不想让我知道,我自己还品不出来呀?我再傻,一次不懂,两次也懂了,他就是……啊~”孟春枝说话间,左忌突然一拽铁链,迫得她连退五六步,要不是撞到左忌身上,险些摔倒。
孟春枝站定便回头,狠狠地瞪了左忌一眼,觉得不解恨,又使劲推了他胸膛一把,虽然她这点力气左忌根本纹丝不动,但推不远他,她自己离开几步就是了,反正是达到了离他越远越好的目的。
左忌被她说成这样,自己还没等发火,她到气成这个样子!但是看见她这样生气,左忌反而笑了。
——她并无在刘晋面前遮掩关系的意思,他多少也有点开心。
孟春枝回过头,又瞪他一眼:“你笑什么?”那表情像是在说,当了太监,你还挺骄傲?
左忌不笑了,只是心头烦闷,但同时知道她也因为这事烦闷,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宽慰。
“孟孟,你要是心里有我,就好好想想我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哪句话?”
“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也跟着我叫她孟孟?”刘晋抢白。
“你要是一点没往心里去就算了,可以当我没说,但我一个字也不会忘。”左忌不理刘晋,只凝着孟春枝。
孟春枝看他的眼神,觉得这句话肯定挺重要,想了一想,大概是指他说过,等她出宫,他会娶她的那句话。
呵,太可笑了!这句话对他来说竟然这么重要!真是豁出去了?还指望我能感动?
是啊,答应娶我一个嫁过老皇帝又被打发出宫的遗妃确实委屈了他,且不说他这话算数不算数,自己也不可能活到出宫的那一天辩证真伪啊,就是真的侥幸活到了,到了那时候,嫁谁还不一样?又何必非要嫁给他呢?
这段时间,是自己巴结他,巴结到了那个份上,让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以为我没人要了,等着他可怜,多少年都等着他?
“你怎么哭了?”左忌上前替她擦眼泪,孟春枝红着眼睛看着他,怨愤道:“左忌,你的话我全忘了,你自己也当没说过吧!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也不指望你了!往后,谁能救我跳出这个火坑我就嫁给谁,没人救得了,我就舍身做柴,干脆把火烧旺点!把害我的人都烧死我也不活了!进了王宫我就杀人放火。”
“孟孟,别说气话,你要是死了……”左忌突然想到,孟春枝真的入了宫,嫁给老皇帝,也许不死也气疯了,那时他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怎么受得了?瞬间恐惧至极。
“你不能死!我说过的话,我也忘不了!我也不收回!总之……这世上要是真有别人能救你,你跟了他我不怪你,要是没有别的人,你也别忘了,至少还有我。我……我再不济,也不忍心看你受痛苦!”
“你不忍心?你真不忍心,就别把我往火坑里送!”
“孟孟,我除了这件事,别的都依你。”左忌沮丧道。
“哼,可我除了这件事,又哪来什么别的事能求到你头上?”我真是瞎了眼睛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左忌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长叹一声:“是,你有你哥哥,还有你父王,就连你的朋友玩伴,也是世子王储,他们为你也都豁得出去。”相形之下,我左忌算什么?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就这唯一的一件事,他都做不到。
孟春枝却听出另外一番滋味:是啊,我有哥哥,有父王,连朋友都是世子王储。
可是他们都顶什么用呢?他们那么多人被左忌一个斗成了这样!
现在哥哥被软禁,刘晋也做了囚车,自己再怎么不愿意,连美人计都使上了,不还是得乖乖跟他去和亲?
这人的命是真硬啊,他是帝王命,别人再怎么想绊倒他都是枉费心机,那么自己的苦命呢?真的还有希望改变吗?
“孟孟,你怎么又哭了?”
“左忌,我究竟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