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拉了一下鹤鸣的衣袖,鹤鸣当然懂他意思,微微点了两下头,也没让别人看见,算是答应:“我不把他弄死。”
而后,只听鹤鸣用他那冰封过的声音,冷飕飕对台阶下的拾烁道:“他不提剑?我也不提剑,要不你先跟我过两招?”
拾烁忽然间想起来了那个修界传闻,鹤鸣老祖,上一代修仙界仅存硕果之一,抬手便能翻云覆雨,他虽然这么厉害,可是他却从来不用剑,有人说他是陪着凉酒,但是还有人说,他是为了一个誓言。
只有鹤鸣自己曾经对凉酒说过,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纪念一份从没再有过的一份年少轻狂。凉酒不懂他曾经的年少轻狂,哪怕他现在是少年的模样,他只记得鹤鸣说这个的时候眼神很是萧瑟,神态倍显凄凉。
拾烁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跟鹤鸣过招。反正鹤鸣也就是吓唬吓唬他,真要是动手给人打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最后,还是鹤鸣给他找了个台阶,这台阶不大不小,就是万丈高。
“要不,你跟我那新收的儿徒比试比试?”
众所周知,鹤鸣老祖是没有徒弟的,整个昆仑崖四百来号徒弟,全是拜的凉酒。今天他这一说儿徒,诚然让众人一愣,谁家的辈分那么高?能当上鹤鸣老祖的徒弟?
凉酒只觉得脑后一凉。
鹤鸣将那双修长白嫩的大手向后一抓,揪住了凉酒的领子,然后往前一提,凉酒跟着鹤鸣的动作像个小狗一样被提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不知所措。
凉酒:“儿徒你个大片脑袋!我是你爷爷!”
鹤鸣对着凉酒一挑眉:“别啊,我真想收你。”
凉酒小声散发着怒气:“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兔子师父!”
鹤鸣把凉酒放下,让胖嘟嘟的凉酒稳稳站在自己面前,而后俯身低声在他耳边道:“我收你当徒弟我还是降辈分了好吧?你师父见了我,都得管我叫叔。”
凉酒愤恨了鹤鸣一眼,不做声了,反正早晚都得给自己找个身份,当做鹤鸣徒弟也还能借机抄别人点便宜,也就凑合。
鹤鸣朝着拾烁那方向一扬脑袋,道:“我儿徒,也是拿扇子的,你要是能赢了他,我马上叫凉酒出来。”
这“儿徒”一出场,不光是拾烁,主要是连后面昆仑崖四百“吾”字辈徒弟都是一愣神?吾财后知后觉得捅咕吾生的胳膊,问道:“大师兄,咱们老祖终于开窍了?”
吾生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
凉酒这就算顺顺利利出去了,从此之后整个修仙界就多了鹤鸣徒弟这么一个人,谁也查不到他的来历,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鹤鸣从后头悄声提醒凉酒:“你报个号。”
凉酒:“我,我是鹤鸣大徒弟,我叫,我叫......龙井!敢问山下之人可敢与我一战?”
凉酒支支吾吾报出来这么个号,也是想不起来别的名字了,就记住鹤鸣喜欢龙井茶,正好龙井和凉酒还有点谐音的意思,鹤鸣要是有个徒弟,叫龙井应该也可以吧。
四百剑阵逐渐开始收势,给凉酒把场子腾出来,凉酒两指开扇,扇上“随风”二字倒是写的张扬。
对面拾烁一寻思,他根本没听说过鹤鸣有徒弟,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孩是谁?
“那可能是新来的。”拾烁这么想着。虽说打个小孩有点丢面,但这毕竟是鹤鸣的徒弟,跟他打一架就相当于看见半个鹤鸣,于是他将手中带锯齿的长剑一挥,气势汹汹道道:“好,那就先不客气了!”
凉酒一撇嘴,轻蔑一笑,寻思着:“你不用不客气,我还得对你客气客气,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凉酒正想着,那拾烁竟是拎着长剑已经过来了,说实在的,这拾烁敢上山,肯定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底子,要不然修盟老狗也不会派他来这打头阵,派个一捏就碎的,他们修盟也没面子。
凉酒仔细观之,这拾烁虽说是用的大剑,跟一般门派的路数向背离,但是凉酒一眼就看出他绝不是什么江湖散修,他用的是雷王鉴的套路。
全天下只有雷王鉴讲究“重兵器、轻法力”,拾烁这剑一动,四周的气流都跟着震,出个招整这么大动静,他定是看过雷王鉴的功法。
反正也是,全天下的门派都在觊觎着昆仑崖这块肥肉,凉酒返老还童的时候,山川震动,天有异相,动静不小。修盟的人就算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过问发生了什么,也多多少少想来看看,昆仑崖是不是可以“分而食之”。
凉酒将扇子在手中挽个花,扇子边缘便隐隐约约出了些许莹绿色的光芒,拾烁纵剑前来,剑气三尺,凉酒将手中扇子顺着一挥,一道青锋从扇子边缘扬出去,正呛上拾烁的剑。
拾烁本来是想要抵挡,可是就在他的剑气和这道青锋相撞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随后失重感遍袭他全身。
“不对啊,不对啊,不对啊?”拾烁打心底里发出自己此生最大的疑问,“这小孩怎么......”
他顺着山路,皮毬一样叽里咕噜翻滚,滚得整个人都圆润了,可是到了现在,他还在心里迷惑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