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清。”

“春天到了，确实应该出来活动活动了。”沈棠点点头。

【唉。怎么真的变闷葫芦了？】

【他不会其实是有什么难隐之言一直瞒着我，连叔叔阿姨都不知道的那种？】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心理预期？草稿还要现打的吗？】

好在下山的路要快了许多，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说是湖心亭，却绝非是张岱诗中的那个，这只是一个在山间小池塘里的一个小亭子。

沈棠的步伐不禁快了许多。

他们坐到亭中，突然听到一声鸭子叫。

“嘎——”沈棠心里正绷着呢，被这鸭子叫惊得一抖。

贺鸿霁严肃的表情都不禁被沈棠这可爱的表情给逗笑了。他看着少年的眼神温柔，像春湖的一汪绿水。

沈棠故作镇定地扎了下有些乱的碎发：“刚刚走神了而已。来吧，把你的故事说出来，我听着。”

“我......棠棠，我不知从何说起。”贺鸿霁敛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说话的声音在清冽中掺了几分哑，像咽过细砂，“或者，你愿意问吗？”

？！

沈棠没想到最后成了这样的坦白局，直白地问：“那我问的你都会告诉我吗？”

或许竹马之间就是这样，若非突生出的枝蔓，两人本该没有什么隐瞒，于是也该坦坦荡荡。

除了在陌生的领域他们还需探索，其他地方他们并学不会什么遮掩。

贺鸿霁顿了两秒，最终没有绝对地肯定。那双眼睛像是把千言万语都揉到了里面，纠缠成了一团：“我不会有欺骗。”

“好吧。”沈棠抿了下嘴。

【也算是一个大进步了！】

【但还是很可恶！】

他想了想：“你想不说的话，肯定不能让你白白跳过，要有惩罚。”

【吃苹果皮怎么样？贺鸿霁每次吃那个都涩得发抖】

【还是胡萝卜？印象里他也不吃】

贺鸿霁轻咳一声：“跳一个惩罚我吻你一次？”

沈棠不可思议地看着贺鸿霁：“你在想什么？那是惩罚还是奖励！”

贺鸿霁眼神往旁边飘：“那也不能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沈棠笑起来：“怎么不能？不就得你不喜欢的才算惩罚。”

两人拌了几句嘴，最后定下规则是贺鸿霁跳一个问题就要答应沈棠一个要求——吃不喜欢的东西除外。

并且，这些暂时跳过的答案，总有一天要告诉他。沈棠相信贺鸿霁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

有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想先保留，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棠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张狂的脸，重新冷静下来：“我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没想到这第一个问题贺鸿霁就拒绝回答了，他薄唇微抿，略暗的光线在他的下颌线分割出阴影：“这不是个重要的问题。现在，过去，以后，我都会爱你。”

沈棠鼓了下嘴，虽然听到这句话很开心啦，但是总觉得出现在这里是一句废话。他实在想不清这有什么好瞒的，如果贺鸿霁喜欢的越早，自己肯定会越开心，如果他喜欢的迟，那也不妨碍什么事：“怎么啦，这还能当秘密啊？”

他眨了眨眼：“你是觉得亏了？我可以和你交换。”

贺鸿霁伸出食指轻轻擦过沈棠的脸颊，撩起他粘在唇上的碎发夹到耳侧：“不用，我不回答。”

沈棠不甘心，他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你不说，那我猜，大学？”

贺鸿霁不动，一张俊脸像个冰雕一样。

沈棠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却在代入贺鸿霁喜欢他的前提下发现他好像有些事像小漏洞：“高三？你那天，擦过我嘴角。”

“我擦你嘴角的时候很少吗？”

“高二？我那天醒来你在我家沙发上睡......”

“那次没带钥匙。”

“那就是高一？不对，暑假？你回来是因为发现原来喜欢我？”沈棠认真地看着贺鸿霁，不放过他脸上一点异样。

然而贺鸿霁耍赖皮直接垂着眼，只有睫毛偶尔颤动。

“不是。”

“不是高一？还是你回来不是因为喜欢我？”沈棠敏锐地抓住了他含糊的话语。

贺鸿霁抬眸看了一眼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沈棠，叹了口气：“都不是。”

沈棠眯了眯眼，总觉得他的否认有些微妙，却还是相信了贺鸿霁：“你真的不会骗我吧？”

“嗯。”

【如果回来不是因为喜欢我，那之前就更不可能了。毕竟初一闹得那么差，喜欢总不该是那个表现。贺鸿霁再笨也不会是那种会为爱远离的笨蛋吧？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狗血身世横刀夺爱之类的......他怎么僵住了？】

【嗯，总之大概是高中之后了，刚才他都没有正面回答。高中之后，我们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他遮什么遮？】

“好吧，这个问题我大概知道答案了，那，就算我们心意相通了。”沈棠点点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之前都不表白？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以为我虽然没有说，但是如果你喜欢我，也许看得出来我的心意的。”

贺鸿霁沉默了一下，那双眼瞳中盛着一种悲伤的情绪：“棠棠，我真的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