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宋岐一听,顿感不妙。
“秦淮,本王在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反?”
太子身着白衣,他身上的威严依旧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秦淮跨坐在马上,眉眼如剑锋:“太子,这不是反啊,权利之争,只有赢或是输二字可言,却没有一个反字啊,这话可是你们季家老祖说的,不是我说的啊。”
权利之争,无对错,论输赢。
心中是真有三分感慨,他们秦家也为梧国打下了,俯首臣称数年,如今也不必在忍了。
“好!本王成全你。”
“杀反贼季洲者,即刻取而代之,加官进爵。”
此言一出,一伙人冲了上去。
宋岐想出手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抽剑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前,喝令他们退到皇陵之后。
苏千蒲跑了几步,被地上的石头绊倒,眼看箭要射在她的身上,许玫扯住她的衣服,往旁边拖开。
脱险后,她立马向后跑着,回头发现无人跟上,旁人都是往禁军驻守的地方寻求一番庇护,许玫太显眼了,逆着人群往秦淮那边跑。
“你不逃命?”
战场,是皇帝的、是亲王的、是皇子的、是大臣的、是将士的,可独独不是她们的。
“不逃,我要巧借东风,天时地利人和时抓住机会。”
刀刃划破衣料,刺进皮肤,刺进血肉,刺进心脏的声音太过清晰,不少人蹲在地上捂住脑袋,不知道是谁轻声埋怨。
“我们才十六,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大多数人仰头,伸手见不着五指,皇陵后面,没有灯光,也没有点灯的必要,前面的人似乎也离他们很远了。
苏千蒲想了想,他们没错,没错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抹杀。
她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影子。
兵剑的声音被她屏蔽,出奇的,她现在心里静的可怕。
—
百余飞箭黑压压地飞了过来,夜色浓稠如墨汁,指挥使唐离立马命人举上火把。
火苗撺了起来,勉强视物,宋岐护在季承祀面前,生怕天上的箭扎到他的身上。
谢寻欢赶了过来,直接将祭祀用不完的黄纸一燃,一手提剑,劈开飞来的羽箭,一波起一波平。
到底有完没完,干脆弯腰拔起插在地上的飞箭,一口气扔了回去,一箭射穿了马腿,马的俩只前蹄向上抬起,暴躁的在远处来回跳动。
果然,箭停了。权衡之争,最忌错失良机,
陆易之得了示意捉住时机,连忙叫人包围远处埋伏的弓弩手。
马应激原地跳动,秦淮掉下去时,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热,倒地时吐了几口血,抬眼看时,充满了不可置信。
陪他自小一块长大的亲信居然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腔。
许玫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赞许。
宋岐够着头望,望向赶来的谢寻欢,脸上写着:今天的戏可真精彩。
他赶来时见风草异动,又见穿着宫中禁军铠甲,又见太子眼神无意间的转动。
秦淮能靠的只有夜黑风高,模糊视线的羽箭,他顺手拔出地上的箭矢,扔了过去,本意只想惊了他的马。
谢寻欢沉默。
宋岐一直重复着“我懂,我懂……”
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战役。
—
秦侍郎在暗中来回踱步,仰头望向众人所长发现,箭羽已经停了一会,也没见有人来报信,火光依旧在原地燃烧。
他的手心出了一层汗。
出发时陛下同他们一块出发,甚至骑马行了一路。
到了大月山中,突感风寒,避不见人,暗子来报,说梧帝偷偷回了临安,他如临大敌,知道谋逆这步棋他不得不走。
梧帝已经知道了。
他第一时间让人通知薛家,紧接着和秦淮商量对策。
薛不弃与乌蛮人私通,乌蛮人魁梧健壮,又适应寒冷,对雪上作战颇有一番心得,故数月前就将他们带到临安,为的就是在今晚能大获全胜。
一直未能等到消息,让他心中如同万千虫子啃咬。
一刻钟、二刻钟、三刻钟……
静谧无声。
宋玳守着药罐,药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又往里面放了甘草,甘草去苦,又不会影响药性,见火过望,停下了手中的扇子,坐在一旁,不知道心中想写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有意放轻,感知已被人察觉,故作轻松道:“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