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正卿却仿佛完全不认识君子兰一般。
李灿儿便向秦正卿介绍道:“这是我们店的贵客,兰姑娘。”
秦正卿恭恭敬敬地行礼:“兰姑娘。”
君子兰有些懵,但她想到自己需要隐瞒身份,秦正卿如此避讳不过是希望她不要暴露。
于是,她也识趣地不去揭穿秦正卿拙劣的谎言。
“兰姑娘是来踏青的吧,此处山清水秀,倒也是个好地方。”
君子兰点头,顺势提议:“相见即是有缘,不如我们去河边走走如何?”
鉴于君子兰是自己店铺的大客户,李灿儿觉得赔客户踏青赏景,也是应该的。
三人往河边走,君子兰走在前面,李灿儿落后君子兰一步,但也不紧不慢地跟着君子兰。
秦正卿身为男子,不好直接插进她们二人中间,便离了几步远,走在最后。
君子兰时不时回头看看秦正卿,她感觉秦正卿的目光就粘在李灿儿身上。
实在是有意思,她倒是不知一向只把圣贤书当做妻子的表兄,也会有今日。
他的目光也会牢牢锁在一女子身上,不肯转移半分。
偏偏当那女子回头看他时,又立即将肆意的目光收回,欲盖弥彰地看向远处的潺潺流水。
想当初,姑母曾为了亲上加亲,给她与表兄牵桥搭线过。
只是她当场就拒绝了,毕竟幼时她叫表兄陪自己放风筝,表兄都要随手带上几本书去。
那时他在一旁放风筝,表兄就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来认真读书。一整个书呆子,简直无趣极了。
后来她直白拒绝后,又觉拂了姑母面子,回家说与母后听,希望母后给她出个主意,别让姑母伤心。
谁知母后却说姑母只是开个玩笑,表兄早就定下了一门亲事,不过那姑娘不是京城人士罢了。
君子兰听了自己母后的安慰后,心里好受多了,然后便是对那位不知名的姑娘有了一丝同情。
同情那姑娘日后要与几本死物争宠,实在可怜。
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表兄也会主动追随所慕之人。
只是……
君子兰看向一旁的李灿儿,目露担忧。
李掌柜知不知道表兄喜欢她?又知不知道表兄其实有未婚妻呢?
她想到表兄曾经让她不要暴露身份,连表兄的身份也不能暴露。现在又装不认识自己,自然是未向李掌柜道明身份。
甚至,李掌柜可能都不知道。她的表兄便是本县的县令大人。表兄虽对李掌柜有情,但对李掌柜却处处隐瞒。
想来此情也是弄虚作假,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君子兰对美丽之物有怜爱之心。
她明白姑母看中门第,对李掌柜这样的经商女子没有好色。
她不想李掌柜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嫁给表兄后,被禁锢后宅的方寸之地。
或许,她可以试着劝说一下表兄,让表兄断了对李掌柜的非分之想。
他们沿河散完步,李灿儿便以店铺有事为由,乘坐马车先回京城了。
秦正卿转身欲离开此地,君子兰便冷声喝止:“站住。”
秦正卿回头疑惑地问:“公主殿下?”
“表兄可知自己是有婚约之人?既有婚约,就不要再招惹他人。”
秦正卿淡淡笑了笑:“可是公主殿下,李掌柜便是我的未婚妻。”
君子兰眼眸睁大,她没想到与秦正卿有了婚约之人竟然会是李掌柜。
此时,君子兰立刻想起自己昨日去定做锦屏开之时,与李掌柜的交谈。
“李掌柜,你这锦屏开若是拿到京城售卖,可不止区区一两银子买一支,百两都值得。你能捣鼓出这等这等精妙绝伦之物,定能扬名整个大瑜。只是不知李掌柜为何安于青阳县一隅,何不去京城闯荡一番?”
当时她见李掌柜轻轻笑了笑,自信而平静道:“京城我迟早要去的,只是不是现在。兰姑娘,我不止觉得我的花炮仅仅名扬大瑜,我觉得我的花炮也可以带给那些属国、外国的人们惊喜,远销海外。”
那一刻,君子兰看见李灿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暗藏着巨大的野心。
她便知道,李掌柜和她,是同样的人。
她也知道,李掌柜说得没错,待七月,她携鞭炮锦屏开等物回到京中。在各国使臣面前燃放,会引起剧烈的轰动。
李掌柜想要实现她所期望的,定然需要自由地去经营店铺。
但她若是遵循婚约嫁给了表兄,可能就要困于侯府后宅了,姑母不会允许李掌柜再抛头露面地经商。
君子兰看着面前的秦正卿,不满道:“李掌柜志在经商,若是嫁你,必被囚于后宅,实在可惜。表兄,你不如与李掌柜解除婚约,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