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装得体、神经正常的敲门了。
在被晾着的十几分钟里,他依然没有从低落的情绪里逃出来,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在干些什么。
他本心是想好好表现,以求得师长的原谅,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的发展总是能脱出计划之外,在让老师生气的路上一路狂奔,再回头连起点都看不见了。
南辕北辙。
他到底在干嘛?
两个多月了,别说原谅,竟然连家门都进不去。
到底怎么才能有些正向的进展?
公司里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破事都没让他束手无策过,独独面对这个人,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颓丧地继续敲门,十五分钟了都没回应,林禹料想这回应该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但还是执着的敲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得那一刻人都是恍惚的,刚要敲门的手都抬起来了,僵在空中。
四目相对,又是门外的四目相对。
他这两个多月的努力全都白费。
来不及感慨,杨昱轩就让开让人进来。
其实进来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门外的四目相对换成门内的四目相对,林禹满腔辛酸无处说,最后只是声如梦呓般的低语:“老师,真的不能回到从前吗?”
他的伤怀落在对方眼里只换得无动于衷,杨昱轩紧绷着声音:“你吃了吗?”
“还没。”
“锅里还有剩,自己去盛。”
林禹登时瞪大了眼,受宠若惊极了:“可以吗?”
这弱智问题没有让人回答的意义,杨昱轩独自走到沙发上坐好,拿过手机打着字。
林禹脚步轻快到了厨房,红烧肉,糖醋鱼,香菇油菜,米饭,热气腾腾看着就让人幸福。
自己盛好到桌上大吃特吃,一顿饱餐。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晕在眼眶的泪水差点把持不住。
“老师,您吃了吗?”
“吃过了。”
“老师您手艺进步了不少,真好吃。”
“那就堵上你的嘴。”
唔……
嘴里一边嚼着肉一边发呆,如果能和老师一起其乐融融的吃顿饭就好了,好久没有过了。
自从他离开这些年每次吃饭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想找个伴都找不到。
连过年都是。
“吃完放那,一会儿我收,你走。”
嘴里的动作突然一顿,才放松的心顿时又紧绷起来,欢快到不真实的情绪在此刻冻结成冰,林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稳着声音若无其事道:“哪的话,麻烦了您哪能还让您收拾,我来就好,保证给您收拾得干干净净。”
别看他做饭不会,可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可是他的强项,这是他以前每天都做的事。
扬起袖子一把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端着盘子碗去池子那刷。
已经很好了,至少能让他进来吃顿饭,做人不能太贪心。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混着水流声叹气,满心悲凉独自吞咽,让他连刚吞进胃里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都分辨不清了。
洗着洗着一个手滑,红烧肉沾满油的盘子从他手上脱落,摔到地上。
瓷器破碎声炸响在房间。
“呀对不起。”
心里狠狠骂着自己笨手笨脚,刚蹲下身子要捡碎瓷片,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冲进来,杨昱轩满脸怒容伸手一抓,拽着林禹的领子把人拎起来抵在墙上。
满地碎片被他踩在脚下,暴怒在他脸上狰狞奋发,十分吓人,林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不敢动弹。
“老……”
“混账东西!你故意的是不是?!”
“好,这是你自找的!”
胸口的衣服被人拉拽着几乎是拖着他在走,林禹在后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趴到地上。
“不是、老师?我、我会收拾好的。”
他不就是摔了个盘子,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他这满心迷茫,哪里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老师被他气得都快原地飞升了。
毫无怜惜之意,拽着人像扔麻袋一样扔上沙发,林禹被摔得发懵,歪歪扭扭扒在靠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一声厉喝:“滚起来跪好!”
这声音这气氛这地方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熟悉到骨子里的恐慌从心弥漫到整个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连滚带爬,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规规矩矩跪好,上身趴在沙发靠背上。
背靠着老师,摆出一个很方便挨打的姿势。
真他妈熟练到心碎。
林禹虽然身体在自己动自己的,可脑袋还是跟浆糊一样一片混乱。
这、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姿势了?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头顶后方的声音沉沉压下来,狂暴的怒意都被压抑在这低沉的质问下,像是蛰伏着等待时机的野兽。林禹也不知道他在问啥,慌乱道:“什、什么故意的?碗、碗吗?不是,真的是手滑……”
“啪”地一声,空气被抽爆的声音熟悉又刻骨,林禹猛地回头看过去。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腰上的皮带解下来,折了两下攥在手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又把视线移到了人脸上,沉得犹如黑云压城,眸中坚冰似乎被火焰炙烤,亮得惊人。
刚才那下若是抽在身上,还不直接掉层皮?
“你还在给我装傻?”
“不、我没有。”
“嗖啪——”
空气再次被皮带撕裂的声音起了杀鸡儆猴的效果,林禹不敢反驳,只是茫然着:“我没有,我没有装傻。”
“自从你来学校以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是不是你故意做出来让我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