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到底不在京城,时移势迁,总要保准才会安心。
向昼雪一颗心全吊在了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为了他而算计这些东西。
燕靖昭的体内充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无妨,就算他不让我领兵,我也有本事让他求我领兵。”
一旦心冷了,不再顾念旧情,曾经的温情只会变成利用的把柄。
原来亲情的困局无人可逃,在他们的世界里,能留下来的,只有你死我活的血腥。
将心比心,如今的他才懂,当初的向昼雪有多么的痛。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在她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的时候,要怎么护着自己的养母躲避国公府的暗箭。
满腔的歉疚爱怜落到向昼雪身上的时候,燕靖昭意外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模一样的心疼与酸楚,在他担忧她的时候,她同样也在牵挂着他。
“雪儿……”
向昼雪伸出手指来,触上了他自己紧皱的眉头,轻轻揉了揉,眸光温柔而专注:“燕靖昭,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树影摇曳,开得愈发繁盛的花朵香气扑鼻,微风拂过,送来掉落的瓣片,洋洋洒洒像是一场连绵的雨。
几许瓣叶落在彼此的头顶,仿佛也共同沐浴了这一场天地间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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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开始的料想没错,西北果真大捷,在方凯歌抵达西北的一月之后,西北各地的台吉纷纷归顺,献出了自己的儿子作为质子,运送回京。
为首造反的部落军队被全歼,部落的台吉及其亲属家眷,一律斩首示众,余下的妇孺儿童送往内地为奴。
自此,西北彻底平定,由兵部尚书宁章维牵头,对已经臣服的民众进行安抚,部分反抗之人尽数绞杀。
皇帝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羁縻管制,而是直接设立官职,纳入中央。
到底忌惮着燕靖昭,小皇帝并没有让大军北上,甚至没有正式派出一路军队,只派了方凯歌回来,外加护送他的一队人。
“王爷,方将军请示,要不要上奏争取。”
兰溪站在书房的中间,时不时观察着燕靖昭的表情,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燕靖昭看着眼前那份从京城传回来的奏报,一时间都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皇位到底是怎么坐上去的。
燕靖昭现在都开始怀疑,云港那些人是他一手授意的,只是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向伯真轰轰烈烈闹了一个月,怎么把王妃牵扯出来了?下毒的案子不是已经定了吗?”
他只觉得奇怪,明明早就盖棺定论的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又翻了出来,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翻了出来。
“回王爷的话,向伯真出事之后,庄亲王有意明哲保身,向伯真一下失去了篡位的正当性,就算有常年的经营压着,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内部已经动荡起来。”
“他心有不甘,暗地里给庄亲王使绊子,京城并不和谐,各路藩王打的热闹,如今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弹劾庄亲王的折子就多了起来。”
燕靖昭轻嗤一声:“倒是符合他们狗咬狗的性子。”
兰溪将头低了下去:“庄亲王本性愚驽,如今更像被人踩中了尾巴,开始疯狂掀对方老底,这段时间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说他愚驽都是夸他,庄亲王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他实在没脑子,谁做皇帝都轮不到他,杀了败坏自己名声,养着也不费几个钱,还能图个好声名。
“说重点。”
燕靖昭敲了敲桌子,失了耐心。
兰溪跪了下去:“请王爷恕罪,原本这件事与王妃毫无关系,可京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然翻出了曾经的旧案,其中就有王妃的这一件,意指各路藩王野心勃勃,意图篡位。”
听着这些消息,燕靖昭不怒反笑。
倒是他狭隘了,他这个侄子,哪里是个蠢的,分明不可限量,从上到下全都被他算计个遍,他若这个时候去要玄铁军,反倒是坐实了他的不臣之心。
燕靖昭:“民间是什么意思?”
“大家还记得疫病时期王妃的功绩,对此并不信任。”兰溪思忖了片刻,继续道,“可藩王中恃强凌弱的不在少数,总体的民意并不乐观,若陛下顾及民意,削藩废藩指日可待。”
这是切实摆在燕靖昭面前的难题。
就算为了一时之利,皇帝不会动北境,可打完仗之后呢?
各地藩王名存实亡,唯独你睿亲王独占北境,毗邻京城,大权在握。
到那时,一人一句流言就能压死睿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