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元冬打仗厉害,却也过度自负,好大喜功,如今各部落并非全然对他臣服,尚且来得及。”
燕靖昭不再犹豫,直接发号施令。
“传讯给他们,先前压着的东西,是时候放出去了,记住,互市要一如既往,不许被人看出端倪来。”
“再派人去官道通知凌鹤,叫他们加紧步伐,同时传讯回京,不要上报,去告诉方凯歌,职闲人不能闲,京中美酒佳肴不胜凡几,别把人养费了。”
兰溪立刻应声,准备离开的时候,被燕靖昭叫住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燕靖昭难得打听起手下人的闲事:“你和菱夏?”
“菱夏乃属下邻家妹妹,属下必不会因为私人之事耽搁大事。”
燕靖昭见他极力将罪责往自身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本王记得你两年前便要娶亲,当时你若似如今这般坚定,或许孩子都抱上了。”
兰溪嘴角不禁浮出一抹苦笑:“是属下无能,如今也算罪有应得。”
“罢了。”燕靖昭摆了摆手,不欲多言。
兰溪行礼后,也退了出去。
王爷这番安排后,北地还能安生多少时日?大邺还能安生多少时日?
他都不欲再想,多思无益,只是徒增烦恼,真要到了那一天,别说他了,就是王爷,也是身不由己的。
而今之计,他只能按照王爷的指示去做,尽量延缓战争的步伐,真的要打,也要等局势稳定些再说。
屋里的燕靖昭想到的就不止这些了。
除却朝政大事,家事同样令人忧心,此时此刻倒有些和兰溪共情起来。
从难搞程度上来说,向昼雪并不比菱夏差到哪里去。
自己仅能参考的人选不是远在京都,就是在官道上,谁又能知道向昼雪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燕靖昭紧紧攥着胸口那枚玉坠,喃喃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鼻尖隐隐萦绕百结花香气,恍然间察觉,快到了春夏交接的时节,分明没感受多少春,已然快入了夏。
先前黄嬷嬷提及,向昼雪年少时最是期待这个时节,每每闻到花香,便开始摆着手指头数日子,总得是等到槐花开了,再来采下,每年靠着槐树,也能吃上几顿饱饭。
而不出意外的,小厨房里的向昼雪终于舍得叫人进来了。
“王妃,您这是……”
菱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整个小厨房的面食,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向昼雪却像是看不到她异样的反应似的,还招呼她一起:“快来试试,可好吃了。”
寻摸着这一屋子的花香,菱夏的目光落在小厨房里另一个身影上:“秋菀,你也跟着胡闹!”
这声音压得低,原想着搞清楚王妃异常的情况便罢了,不曾想向昼雪听得一清二楚不说,还趁着水雾缭绕的时候摸了过来。
“怎么叫胡闹呢,这些可是很难弄的,北地花开的太晚了。”
说完,向昼雪不顾两人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享受美食。
“没事,你们不吃我吃。”
看着向昼雪越嚼越开心的样子,两人也不知道是拿好,还是不拿好了。
拿了怕王妃想吃的时候没有了,这不拿吧,以现在的程度,她俩是真怕向昼雪会给自己撑坏。
“王妃,咱们出去吃好不好,这里乌烟瘴气的,交给奴婢们来收拾吧。”
菱夏一边劝解着,一边给秋菀使了个眼色。
秋菀接到信号,马上接过话题:“是啊,王妃,奴婢还会做槐花的其他做法,您先跟菱夏出去,奴婢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你俩有小秘密了,都不告诉我,还当我是小孩子。”向昼雪轻哼一声,被热气蒸红的面容愈发委屈。
这话明显不是对着她俩说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只能绞尽脑汁的劝解。
“王妃娘娘……”
不等菱夏的话出口,向昼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那我就等你说的新鲜做法,做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
“是是是,奴婢一定好好做。”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向昼雪这才由着菱夏扶着出来,迎面的凉风吹来,她倏然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娘娘,您这是……”
向昼雪吸了吸鼻子,对着她笑了笑,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方才那般小孩子脾气的她再也不见踪影。
“无妨,也是难为你俩,走吧。”
话是这么说的,菱夏却是愈发忧心了,想起今日书房王爷的反常,她大概推断出一个真相来。
该不会是,王爷和王妃闹别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