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很快就死了。”
老妇人和蔼的声音如同刀子般割着她的心,很快就死了,她这是预知到了?
可她还没感谢她……
宣瑾没能来得及开口说话,那老妇人便从她身侧擦过,站到了队伍最前面。
而后,宣瑾跟随他们通过潦草地筛选,成功被带到了秦宫之内,通过一层层的门,来到了咸阳宫之前。
很快,她就能见到嬴政了。
希望他不会被她还活着这件事产生太多震撼。
一个接一个的的法事在宣瑾面前上演,可以说,那个姓王的官员把进府的把所有术士都送了过来,不得不说,他也确实会做事,若是所有人都驱鬼不成功,也不是他的责任,毕竟他把所有人都请了过来,整得殿前又是烟又是火的。
大约一须臾的时间,便轮到他们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中间就好。”那老妇人指着地,示意宣瑾站进去。
站就站,宣瑾也不怕,坦然地站了进来,静静看他们表演。
加上她一行五个人,两女三男,在她面前围成了一个圈,说实话,这个场景特别像是在给她做法事超度……
嬴政彼时从宫内走出,几个守在台阶前的侍卫连忙让开,宣瑾则抬眼去看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八个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果真如那神婆所说,这个面具能够无限放大人心,那么……嬴政在想什么?
然而宣瑾快要把眼睛看掉了都没能看出来,她心说那老人该不会是骗她的吧?于是她将审判者的目光投向站在台阶之前的那几个侍卫。
“如果有人来刺杀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救下大王,就此得到一切想得到的。”
“父亲贪的墨一定不要被发现,要是让我发现他的下属有举报的心思,我一定会不声不响地杀了他。”
“家中要给我定亲了,但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又丑又无趣,不过是靠母家那点钱财才能与我议亲,嫁给我是她高攀,等拿到她家的钱,我再想办法将她休了,拿着这些钱财,足够娶一个美娇娘!”
“前日我那发小竟通过了侍卫队的层层选拔,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还说什么以后要和我一起当值,叫我多提点照顾他,可笑,最不想让他通过的人就是我,他还傻呵呵的觉着我会为他开心,我才不会,我要做点手脚,让他当不成侍卫!”
“邻居家的女儿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农女,竟然敢嫌弃我脸上的痣,说我长得丑,总是躲着我,下次再见她孤身一人,定叫她失了清白,嫁于我做妾。”
“……”
他们面上的表情也被扩大,扭曲的脸,诡异的笑容,比鬼还难看。
宣瑾闭紧了双眼,不敢再睁开,轻呼了两口气,默念冷静二字,这些人的想法真的太恶心了,光是看就觉得反胃,偏偏他们有这种龌龊想法的嘴脸还看得很清晰。
她感觉她这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再睁开眼时,嬴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所有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双眸好似完全无法再去容纳其他人。
宣瑾对他最初的看法只有爱恨交加四个字,而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再次见到他时,她的眼中已不能同时出现讨厌与喜欢之情了。
代替讨厌的是好奇,这个被各种专家名人分析的皇帝,到底是怎样的呢?他们所分析的一定是他吗?纪录片里的他,与他相似度真的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吗?
宣瑾是个不乐意看书的人,闲暇时间都交给了手机和逛街,刚穿越来的时候,她对他没抱有多少好奇,讨厌倒是不少,因为他,她的膝盖到现在还有应激反应,因为他,她的牛马本质体现得更明显了,因为他,她每次说话前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而现在,她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再看他,他是那么的众人仰望,比起神来,他才是掌控人生死的至高者。
可惜,她现在还不太能与他共情。
“……”嬴政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不分男女的人,这双眼睛他怎么看都觉着熟悉。
一阵阴风从宣瑾背后吹来,她怎么想都不可能将这阴风归功于嬴政的气场,但不消一刻,阵阵阴风带来灰白色的雾气,将他们方圆八百米包围。
这雾气没有味道,也没有含带任何沙尘,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嬴政左右看了看,遂伸手去摸,阴风将他的大袖子吹了起来,他立在那儿,若是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展翅的大雕。
宣瑾则没他表现那么从容,风吹得她帽子也飞了出去,头发散乱得像个独立风中柳树的枝条,形象简直太差了。
嬴政走向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宣瑾表示她听不清,并大声问:“你说什么?!”
嬴政深吸一口气,仍旧有着形象管理,只是加大了声音:“寡人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话落,宣瑾那系着死结的面具带子忽然松动,一下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