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毓老师:你好。
在今天你去剧组上班,我去赶又一场路演的时候,我终于在休息室里看到了你昨天不愿意让我当面看到的那封信。
两分钟前,吕导敲门进来,想告诉我还有十分钟上台,但当时我在发呆,他愣了下,问我是因为影片反响太好观众太喜欢所以喜极而泣了吗。
我没有反驳,但其实不是的。
我以为看到你对我的情意会让我成为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人,但好像我开心得并不纯粹,比起开心,难过更多。
那天我说要早点把喜欢告诉对方,其实是说给我自己,我在犹豫,迟疑,退缩中,让我们错过了十年。
在那些你关注我的时间里,我也在在意你。
我看着你的名字在高一年级的光荣榜前排奋力向上爬,坚定又执著,我看着你的考试作文和投稿每一次都能登上校报和语文组印发的学习资料,被语文老师拿来讲解,赞不绝口,我看着你在小超市里买一瓶冰可乐,非常利落地打开,喝一口,然后被气泡冲得把脸皱起一团。
许言科问我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我顾不上想自己为什么会笑,只顾着拉走他——他实在太会讨女孩子欢心,我怕他发现你,也怕你认识他。
想想也挺龌龊的,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但我那个时候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网上说,这是占有欲,是喜欢的萌芽。
什么是喜欢?
我问许言科,他挤眉弄眼地说喜欢就是想跟对方谈恋爱,温斯年,你也终于开窍啦?
但很可惜,我好像没有开窍,我甚至不知道恋爱是什么。
旁观许言科的恋爱,就是突然开始给一个女孩送水送早饭,然后邀请女孩出去玩,突然开始恋爱,然后拉拉手,吵吵架,再突然和好,再突然分开。
我不知道他为何总能沉溺其中,我也想象不出我和你因为五分钟没有回信息而吵架到分手,或者你因为我被老师叫家长,站在办公室里默默掉眼泪的情景。
那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不喜欢你的,而且你太小啦,低我两级,小我三岁,我光是想想拉你手的画面,都觉得我好像变态。
我应该是只是欣赏你,我想,但我还是在每学期的全校大会时,下意识地越过人海看向你的班级,看你认真或是走神地听着校长讲些没营养的话。
然后在你突然转过头来时,慌张撇开目光。
那个瞬间我的心跳得特别快,快到我怀疑心脏马上要嘭地一声爆炸,然后我就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心脏自爆的人。
我甚至悄悄去医院做过检查,想看看我是不是患上了心脏病,但是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说我健康得很,让我少想着装病逃课。
我觉得他是庸医,我明明就是病了,但只有在看到你的时候发作。
或许是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得太容易,我习惯了对一切有所预料,可以掌握,唯独对喜欢的感觉陌生而警惕,以至于我迟迟不敢确定那是喜欢。
在我困惑的时候,保送的通知发下来了,班主任喜笑颜开,说只要在系统上确认过,我就可以不用再来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