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话里的不悦怒意明显极了。
鸢璃听完,身上冒着冷汗的鸡皮疙瘩加剧,她不敢在此刻惹怒他们,只好顺言反问拖时间。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们在寒冷的阴间地狱中,已经待了好久好久。一直以来,都是在这样的无尽黑暗中摸索前行。阴差大人说,若有朝一日,我们触碰到一个女人,就代表我们有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只要牵着母亲走出这片黑暗,见到那束温暖的光,就代表成功转世投胎进娘亲腹中了。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仍旧身处在这黑暗中,难道不是,娘亲不想要我们了吗?”
男童加重了牵她手的力道,“没关系,这么温暖的娘亲,就算不转世投胎,有娘亲这样牵着我们,陪着着我们,永远在这阴间地狱走下去,孩儿,也很愿意。”
他们开始“咯咯咯”的笑,走得越来越快,唱起鸢璃从未听过的童谣来。
幽冥,鸢璃再了解不过。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说的阴间地狱,乃至,阴差大人跟他们说的话,都是胡编乱造。
鸢璃想要甩开他们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反而越挣扎,两个孩子牵握她手的力道就越重。
她尝试着以红线拉近她和珩槿的距离,让他救她出去,接连尝试了两三遍,手腕间的红绳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根本无用。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突然,窒息感传来,鸢璃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憋气憋得她难受恐慌。
耳畔,有好多个嘈杂的声音不断劝说她放弃尝试重新呼吸。
甚至说,这一切不过都是个梦,梦都是相反的,就算忘记了呼吸也不会死,她只需要静静等着梦醒便是,不必害怕,不必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鸢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躺在软榻上的身体,快要窒息。
她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违背自己的想法,竟然真的开始放弃呼吸,就在感觉要窒息晕死的瞬间,她从睡梦中惊醒。
惊坐起身,鸢璃开始大口大口猛烈呼吸,浑身都被汗湿透,黏腻得紧,额边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落脸庞。
强烈的困意再次来袭,这一次,鸢璃完全无法招架,一闭眼,鸢璃就又能听见那两个孩子“咯咯咯”的笑声。
“九尾”坐在她身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鸢璃擦着汗,回头害怕地扑进“九尾”的怀抱里。
“我好害怕,我梦见了两个孩子牵着我不停的走,喊我娘亲跟我说着阴间地狱转世投胎的话,梦里我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差点憋死我,我好害怕,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困,困得眼皮睁不开,感觉一闭眼就又要睡去,又要回到那个令我不适的噩梦中。”
当鸢璃的脸蹭到他身上的衣衫布料,鸢璃惊觉这个被她错认的九尾,是珩槿。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开他了,所有的精力手段都用在了抵抗困倦上。
珩槿抓起她的手,将她的食指咬破,又用力挤着她食指指尖,逼出一滴暗红的鲜血来,鸢璃的困倦才缓缓消散。
“不怕了不怕了,有好点吗?”
能抵御住困倦的瞬间,鸢璃便强撑着发虚的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九尾呢?”
“被我捆起来了,迟迟唤不醒你,她着急得要去对面杀彩玳。等你彻底恢复精神,你自己去劝了她,我再松开她吧。放心,不会伤到她。”
“你怎么在这儿?”
“九尾来找我,说你睡着后就开始冒虚汗,怎么也叫不醒,嘴里还不断重复喊着,阿辞,别不要我们的孩儿。看你表情愈发痛苦,呼吸也愈发孱弱,九尾唤不醒你,就火急火燎来找我了。”
“哦,我没事了,你走吧。”
珩槿对她通灵传音道:“房间内有脏东西正看着我们,我又得做戏了,冒犯了,配合我。”
替她盖好被子,珩槿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闻言软语道:“山君心里分明最爱我,不过一句小小气话,就急匆匆找来了只狐狸成亲,做戏气我。山君方才的梦话我都听见了,我怎会不想有个我们的孩儿呢?山君不肯宽宥我,遇上这千载难逢的求子宝地,仍旧赌气不肯同我住,我便是想要孩儿,也求子无门啊,实在是冤枉,山君,当真还要同夫君我赌气吗?”
鸢璃代入梨姬和祠炑代入不进情绪,只好代入第一世的自己和阿辞,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就连开口,也是委屈满满的哽咽。
“你说气话你还有理了,哼。”
珩槿侧躺在被面上,隔着被子搂抱着她的腰,“都是夫君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说气话,千不该万不该同娘子有误会,生了这……莫须有的嫌隙。把你推进旁的男子怀里了,才晓得大错特错了,娘子怎么罚我打我都好,给一个,原谅为夫的诸般过错的机会可好?”
听见他这话的瞬间,鸢璃下意识觉得他这话是以珩槿的身份在说给她听的,眼里真情实感的祈求,真诚不已。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八成就是这个意思。
怔愣的她,没有立马回答他。
鸢璃对他通灵传音道:“我提醒你,做戏可以,不准夹带私货。”
“如何算夹带私货?若说,是借梨姬和祠炑做戏,说我作为珩槿想对鸢璃你说的真心话,就是你话里夹带私货的意思,那我已经夹带私货了。若说是不准借扮演梨姬祠炑,趁机做我渴望的亲昵举动,那我不敢真的夹带私货。所以,阿璃说的是哪种……夹带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