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槿暗中与璃绾通灵传音说明了真实情况，嫿葑的记忆之所以会随年月消失遗忘，皆是因被施了云鲸族独有的法术。

但他，只对嫿葑说了她之所以会遗忘记忆，正是因为中了法术，至于是什么法术，他目前还看不出来。

云鲸珍稀罕见不过是天界用来应对外界的说法，可实际将它们困局于此，也正是因为云鲸族独有的这可使记忆消失遗忘的法术。

这法术就像与生俱来般，每个云鲸族族人都会。

中过此类法术者，在云鲸族族人眼中，整个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奇异光芒，便是遨游天际的云鲸垂首往草地一瞥眼，就能轻易看出。

可嫿葑，至今未知。

按照他俩通灵传音提前沟通好的，璃绾问道：“要找这画像上的云鲸，必得找其他云鲸问问，你在这云巅仙山中久居多年，可有云鲸族朋友？找朋友问，更能保障姑娘隐私些。”

嫿葑摇头，“没有。独有一本记载我们讹兽的古籍，写着，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至此，世人常觉我们讹兽都乃谎话连篇之辈，鲜少有生灵愿意同我们多言相交。想必这里的云鲸亦是因此，连话，都不肯搭。古籍记载不假，怪不得别人，冷眼相待。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说谎骗你。”

“嗯，我相信你。我可以先带走一个灯笼吗？以便比对寻找，待用完，我会完好归还。”

嫿葑直接将手上的灯笼拆解，把画有云鲸的部分撕下来给她。

“那些云鲸都能认出我的灯笼，你拿着这画找，或许能少些阻碍。”

“好，不管有无找到他，离去前，我都会再来此地告知你。”

辞别嫿葑，璃绾和珩槿离去很远，才开口聊起这件事的疑点来。

“你觉得她说的会是真话吗？”

“我不知道，虽说有记载，讹兽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不知真假，但也不能凭此就妄断。”

“种种线索，至少足以证明，整个云鲸族族人们都在刻意帮忙隐瞒。找到他，估计很难，你确定还要帮她吗？”

“我知晓困难，其中不乏诸多难言之隐，但或许，她也只是个苦等的可怜人呢？既说好了交易，那便尽我所能。”

璃绾偏头看了眼他的反应，又继续说道：“我知晓轻重，若有幸查到，也会根据事情真相来决断是否告知她，不会一味为了自身交易利益而偏向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是怕你忙碌半晌却无功而返，会失望。”

“不会，帝……”璃绾及时改口圆话，“不会滴，哥哥。我来过这云巅仙山，见过云鲸，见过讹兽，已然是收获颇丰，就算即刻掉头离去，也不会失望。别紧张，你待我好，我其实都明白，我心里是无甚感激的，只是我无法给你回应，也不能给你回应，仅能回应你的，也只有，我永远会是愿意为你两肋插刀的至交好友。”

“这就够了，我对你的好，无需回报。”

他对她回以微笑，心里却是难过又欢喜的复杂情绪，搅得人思绪不宁。但他不会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他希望她今日跟他出来，一整日都是欢喜的。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就那么相信我是个正人君子啊？还以亡姐名义发誓担保。”

璃绾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过姐姐。”

他也跟着压低声音说道：“难怪妹妹敢发誓发得那么坦荡，害我白感动半天妹妹对我的信任。”

“我是相信哥哥人品的，但哪能轻易用亡者长辈之名发誓。谁叫，用，我以亡谁谁之名发誓……我对亡谁谁在天之灵发誓……听起来就很容易让人信服，我这不是怕她不相信我嘛。有效归有效，就是接连说谎，让我有些愧疚。”

“若是妹妹听见，类似你刚才举例起誓的誓言，也会相信吗？”

“会，但前提是真有那位亡者，记恨有仇的不算。”

闻言，珩槿又暗暗记下了她的这句话。

云鲸长老突然出现在远处树顶朝他们招手示意过去，茂密的树枝树叶将他身子掩盖了大半，一如今日初见长老时一样。

得亏身为凤凰的珩槿眼力极佳，否则还轻易瞧不见“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长老。

到了长老身边，他不仅没从藏身之树中出来，还不断张望着他们身后，确认无旁人，这才出来招呼他们快些跟他走。

像是……在躲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