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在背书。”
又是没事,范骁都快听PTSD了,这两个字简直万能,搪塞过一切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从那晚就开始了。问什么都没事,拒绝和自己进行多于两句话的交流。
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张许丞又不像是在生自己气,但这才是可怕之处,想划清界限比生气还严重。
自己也不是傻子,最有可能冒犯到张许丞的话,就是那句“关心你”了。
不过范骁实在觉得这话没什么,朋友之间关心关心又没过界。但这是张许丞,他实在猜不透这人脑袋里有什么。或许除了学习还有别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不太会讲话”范骁整个人侧身面对张许丞,好在班里吵闹声足够盖得过自己的声音。
“说的话可能有误会什么的。”
等到身边人讲的话经过大脑,张许丞几乎下意识扭头,脸上表情算得上温和:“没有,我误会什么?”
那晚就是太突然了。张许丞只是给自己一点时间缓冲而已。
气氛太不对了当时,自己实在快要热的招不住。
所以突然离开房间这个行为,貌似让范骁误会了。
“我可能,没什么边界感…”范骁努力咽了口唾沫,对自己深刻检讨起来:“我觉得朋友之间说说这种话没事的…可能还是太…”后半句怎么卡都卡不出来,索性先表面下态度:“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讲了。”
张许丞视线落在面前人眼眸。
这几天他只要一闭眼,那三个大字跟魔咒样一直在脑袋里飘,怎么忘都忘不掉,说出来太荒谬了。
甚至学习都快要学不进去,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正常生活。
不过张许丞最擅长的就是注意力转移,不断学就好了。
于是后面几天张许丞保持着:睁眼写题,闭眼背书的高强度学习状态。
没想到范骁竟然会…道歉?
怎么感觉不一样。张许丞眼神焊在了对面人身上,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搭,彰显个性的书包挂件,毫无整洁性可言的书桌…明明都没变。理科脑袋分析不出来此人到底哪里变了。
但真的不一样了。
炽热的视线悬在面前,范骁怀疑自己态度还不够诚恳。
“真的保证不会了。”
说完就拿出自认为足够真挚的眼神勇敢回望,随后又用气声嘟囔问了句:“别生气了?”
也不知道张许丞听没听到最后一句,持续几秒的沉默差点让范骁破功。
“你不用为了别人改变什么。”张许丞终于扭过头,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松了劲,不自觉靠在椅背上:“我没生气,只是有点…”
靠着的人斟酌着措辞,心情似乎完全好了,抱着手微微低了头,又倏地抬眼弯弯嘴角:
“承蒙厚爱,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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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完作业的刘影鹤刚抽身,就听到后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声。
“早读你俩在干嘛?”
话刚落,刘影鹤扭头就看到两人眉欢眼笑的,一点没听到自己问的话。
本来打算盯到两人注意到自己,结果过了好一会,这俩还视若无睹的看着对方傻笑。
诡异的笑点。
刘影鹤第一次发现自己存在感这么低。
这俩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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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学,距离高考只剩不到半年。陆勇磊常规的对全班打完鸡血后,一沓沓新卷子已经发到学生手上。
周考模考安排的紧锣密鼓,明晃晃的倒计时也挂在了黑板右上角。
就连范骁这种半吊子学生都被气氛影响,课间罕见的没睡觉,手痒解起了数学题。
依旧写不会。范骁活这十几年,几乎只会对数学物理题破防。
这都不会写,还谈什么考大学。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种话,范骁猛的愣住。
其实就老爹资产来说,高考多余了,去年范骁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并且为此苦恼了很久。
家里那么有钱,何必来趟这浑水。
但刘晓倩和范忠貌似真的打算让自己历练一番。
本来打算混完高三的范骁,就在刚刚,竟然真的萌生了考好大学的想法。
唯一合理的解释:中式教育理念太成功了。
范骁手握着笔,沉浸分析起来中式教育是如何成功洗脑自己,的哲学问题上。
倏地,一阵巨雷轰鸣在学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