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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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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贺云洲笑道。

陆知涯有些气恼,按贺云洲的习惯,如果这样问,那必然是被自己猜中了,他不过想知道这中间是哪个环节不够缜密而已。

“我说对了?”陆知涯反问。

“也对也不对。”贺云洲起身来,让陆知涯跟他一道去花厅里坐定了,才缓缓道,“去给师父扫墓之前,我确实不知道她的来历。你可记得我们回程路上遇见的刺杀?乔逸躲在暗处,想趁乱把李娴带走,只是最后没有成功,反而暴露了行踪。我让人追查,才知道他是李继的副将。李娴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乔逸的孩子,为了纪念自己敬重之人,才改了姓;要么,她就是李继的女儿。”

见陆知涯望着院子里不语,贺云洲叹气道:“既然话说到这里,今日便索性与你坦白。之前没对你言明,就是因为李继的罪名和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可能都跟宁王有关。让李娴去京城,就是为了能查一查当年有关的旧档。即便是档案记载不详,总还是有知情的旧人在。你若将李娴的身世早告知宁王,怕是她在京城里更加危险。宁王远在宁州鞭长莫及,但是太后还在宫中,只要宁王传消息给她,要找灭口的方法并不困难。”

陆知涯盯着贺云洲,他一向从容淡定,心中算计得明明白白。他觉得看贺云洲就像在凝视一汪深潭,水干净清澈,但见不到底。

贺云洲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摆在他面前,他看见了,却不能完全猜透背后那些看不清摸不透的深意。

“有道理。”陆知涯有些丧气,但脸上还是挂出笑意。“这样的天气,枯坐无聊,我且出去逛逛,耽误的功夫明日给你补上。”

他说罢也不等贺云洲回应,便大摇大摆往外去了。

陆英从后院闪身进来,立在贺云洲身边,正色道:“我觉得他生气了。”

贺云洲斜了他一眼,笑道:“原是我不该瞒着他,这也是为了他和李娴好。气就气吧,过几日就好了。”

“你说他这是去哪里,不会是给宁王传信吧?”陆英问。

贺云洲轻轻一笑:“他的心不是没有疑惑,不过嘴硬罢了,要有了实证才愿意彻底相信。赌十两银子,我来猜猜他的去处。”

“公子最近可是手头紧?怎么老惦记从我兜里拿钱。”陆英不屑道,“不如我来猜一猜,若是对了,你给我二十两?”

贺云洲抬手示意他说,陆英得意地吐出三个字:“相宜楼。”

陆知涯还在街上的时候,坐在二楼窗边的云绡已经看了。他前脚跨进门槛,云绡已经迎了上来,诧异道:“看着雨不大,公子怎么一身水珠子。”

她用手帕替陆知涯拭去头发上的雨珠子,一边带他往楼上去,一边让人送热帕子过来让他擦脸。

此刻还不到时候,相宜楼里宾客不多。雅室里比外面温暖多了,清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天光不好,屋里点着琉璃灯,门口和内室间摇晃的珠帘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光彩耀眼。今日的雅室与他之前进过的都不一样,不像是待客用的,倒像是姑娘家的闺房。

“这屋子……”陆知涯皱眉思考,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合适。

“怎么了?”云绡替他斟了茶来,“这是我的屋子,公子有何指教?”

陆知涯恍然:“我就说嘛。指教不敢当,只是没想到精明的老板原来背地里也全是小女儿心思。”

他接过云绡递过来的茶,边喝边欣赏架子上放着的一只竹制的八方雕花鸟笼。从顶上的提钩到底下的垫脚,连笼子里的水盒食盒也有花样装饰,做工精巧,雕刻的花样极为繁复。

“怕是要九天上的鸾凤才配住这样的笼子。”陆知涯玩笑道。

“鸾凤哪里会被笼子关住,”云绡在暖榻上坐下,笑岑岑地看着他,“不瞒公子说,这相宜楼就是比照着它建的,可还相似?”

陆知涯一怔,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笑道:“人生在世,谁不是被笼子罩着。一时失言,姑娘别见怪。”

云绡笑着摇摇头。

陆知涯看一旁放着架琴,便坐到旁边,笑道:“我来弹一曲,算是给姑娘赔罪了。”

“倒不知公子还通琴艺。”云绡惊喜道。

“说不上通,早年学过几日,怕是手生了,姑娘见笑。”他拨了拨琴弦,赞了声好琴,开始弹一曲《阳关三叠》。

曲罢,云绡起身过来,叹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公子这是遇到什么伤怀之事了?”

陆知涯挑了挑眉:“只会弹这曲子罢了。”

“我倒是从琴音中听到了些许被人辜负又无人理解的失落。”云绡笑道,“只是此时不宜饮酒,今日有新做的点心,公子可要尝尝?”

点心是糯米糕,上面浇了蜂蜜熬的糖汁。

“这是晋州的点心,还有些说法。”云绡替他夹了一块放在白瓷碟子里。

“是什么?”陆知涯咬了一口,倒是软糯清甜。

“晋州多商人,一年四季除了过年都在外面行走。家里人心疼他们在外奔波劳苦,也怕万一有了新欢便忘了家里的糟糠。年过完了,也是离家的日子,家里妻子便要做这糕送行,要出门的人念着家念着家里的人。”云绡叹了口气:“只是人心哪里是一块糕就粘得住。”

“自古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陆知涯笑道。

“那便不琢磨,”云绡莞尔一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陆知涯回味似的将这两句喃喃念了几遍,沉思了片刻,放下筷子笑道:“若眼前人对你并没有开诚布公,可还值得怜取?”

“公子这话太痴,”云绡拿手帕掩口笑道,“不过若依我的见识,值不值得还需细细分辨。”

她起身走过去倚在窗边,从窗缝里看着外面烟雨迷蒙的湖面:“或许是我见过的人太多,已经没精神去挨个的较真了。只要没想害死我,一律都当好人对待。”

陆知涯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再说下去更没意思。他起身过去,笑道:“本来想献丑博姑娘一笑,没想这丑献得着实大了些,倒惹出姑娘的惆怅来。”

“阴雨缠绵,突然有些感慨罢了。”云绡眉目婉转,“不如我来弹一首《平沙落雁》,既应了公子的《阳关三叠》,也换个天地广阔的大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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