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的问了,该看的看了,众人都觉得继续留在现场也没什么意义,都撤了出来,乌泱泱地铺了半条街,谯花楼也收拾整理,准备开门迎客。
站在街边等秦离忧发话的功夫,一左一右来了两批人。李娴认得左边是恒王的车驾,看来是听到消息过来看看;右边的车驾虽不认识,但看这阵势,十有八九是太子无疑。
这消息传得倒是快,都已经到宫里了。
直等到恒王过去到车前同众人一起见礼,太子才施施然从车上下来,笑着虚扶了一把跟前的恒王,又让其他人免了礼,才皱眉关切道:“可有了头绪?”
“暂时还没有。”秦离忧回话道。
“此事关乎我朝体面,还请各位尽快查明。”太子忧心道。
李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太子真是做面子的一把好手。平日里清明祭典的事从来不管不顾,眼下一、个还没有头绪的失盗案,他倒是颠颠的跑来过问,还顺手就将性质抬高到皇家颜面的高度,一下子便将所有人架在了火上烤。
她对太子的印象本来就不好,上次凫鱼山上遇刺,虽然目前调查依旧没有进展,但李娴心里总觉得太子也撇清不了关系,就更烦他。连带他出行这个排场,都觉得是在故意做给别人看,闹出些动静,才好让人都觉得他事无巨细都在亲力亲为过问一般。
恒王见太子在,觉得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便借口说要去吏部先走一步。太子正听京兆尹那边禀报案情,眼光扫到恒王身后跟着的李娴,抬手叫住他们。
“五弟,这位是……”
“回太子殿下,这是我从秦大人那里借来的文书。”恒王道。
“莫非是上次在凫鱼山救过你的那个?”太子惊道。
“正是。”恒王道。
“临危不乱,不愧是秦大人身边的人。”太子赞道。
李娴心里白眼已经翻上天,面上仍是不露声色地恭敬道:“太子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朗轩过来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太子点点头,挥退他对众人笑道:“此案关系重大,拜托各位务必查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太子浩浩荡荡离开,恒王才带了李娴上车,往吏部去。
“你有什么看法?”恒王问道。
李娴摇头道:“毫无头绪,而且还很离奇,我不敢胡乱猜测。”
“又不是让你在衙门公堂上断案,就当是解闷编故事,一起猜猜。”恒王笑道。
李娴想了想:“会不会是同行妒忌?”
“我觉得不会,若是同行故意要让他坏事,把灯毁掉比让灯消失简单多了。放火,砸坏,反正有了损伤就没办法敬献给太后贺寿。若是把灯偷走,也永远见不得天日,若有意外被人发现,不是自己找死吗?”鱼从分析道。
恒王和李娴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觉得,”鱼从瞄了恒王一眼,“倒像是为了不让此事做成,故意扫皇家颜面。”
恒王没说话,只垂眼沉思。
李娴其实也想到了这层,但以她的身份不便说出来。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的人,无非两拨,一拨是留在京中的使团;一拨是称病卧床,连除夕宫宴都没有参加的宁王。
使团近水楼台,但若将宫灯偷走,藏匿却是个难题。即便是要毁掉,难保不留下蛛丝马迹。若被陛下得知,那事情就麻烦了。
宁王有最有利的说辞,他不在京城,甚至可以说自己连宫灯都不知道,而且进献宫灯是为了给他的亲生母亲贺寿,他更没有从中作梗的道理。可是越清白就越可疑,李娴直觉此事与他有关。
只是她不能说。一个来京城不到半年的跟班,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污蔑皇亲国戚。
吏部侍郎童大人亲自在门口迎接,一路让着恒王进了正堂,又吩咐人上茶。
“殿下若需要什么,只管派人来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童大人笑道。
恒王指指李娴:“这是我请来帮忙的文书,初来乍到怕是各处不认识,反倒耽误事。我带她来认认门,以后办事也方便些。”
童大人明白恒王的意思,是怕有不懂事的狗眼看人低,给他手下的人使绊子。他早听说恒王身边帮忙的文书是秦离忧的远房亲戚,没想到恒王也如此重视,亲自带着人过来打招呼。于是童大人忙陪笑道:“殿下言重了,以后有需要,随时过来便是,若有人敢为难,只管告诉我。”
李娴拱手道谢,继续站到恒王身后。
“殿下今日来还有其他事吗?”童大人笑道。
“清明参加祭典的官员名录需要尽快核对查验。”恒王道,“以后还要请大人多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