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面前是一道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巨大石门。
身形瘦高的她拎着无聊站在巨大的门前,竟然显得有些娇小。
打量着这堵城墙般厚重的石门,她莫名其妙想到了两年前,她在神荼面前诈死时,那道落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巨大封石。
阿九挠挠脸,走近石门。
刚刚她仿佛有听到这个石门后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有人吗?”
这事干得其实就挺没水准的。
可能是做饭做傻了吧,以往的阿九是不可能在陌生的环境里做这种冒险的事情的。
阿九等了一会儿,门后安静如鸡。她摇摇头,内心唾弃自己业务水准直线下降得厉害。拎着长刀一个转身,抬脚跨出一步,又骤然停下。
阿九回头,鬼使神差又问,“里面有人吗?”
她想她可能是疯了,才会对着一个坟墓里的一扇石门反复问话。
可当阿九听到门里有人回复了一个“有”字时,才是真的疯了。
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
是她找人找得太久,出现幻觉了吗?
无聊的刀身一阵嗡鸣,呼地泛起了血色红光,妖异的颜色几乎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长刀嗖然出鞘,巨大的封门石在阿九一声“破!”的厉啸中,哗地碎裂开来。
稀碎的门那头,神荼修长挺拔的身影隔着阵阵尚未散尽的烟尘伫立在那里。
嘴角像压不下去的AK,阿九笑得没鼻子没眼,之前准备好的,再见面时要说的一堆骚话,最后却变成一句“好久不见。”
神荼看着那个瘦高身影,脸上挂着没脸没皮的笑,拎着长刀杀气腾腾的样子,强势地冲开碎石烟尘,一鼓作气冲到他的面前,好似当年的那股泥石流,来势凶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简单粗暴且强硬地闯进他的世界。
这股泥石流在冲到神荼面前三步远时突然猛的一个急刹,金鸡独立式摇摇晃晃立在原地,颇有些尴尬的挠头,那一脑袋的自然卷明显是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打理,跟个鸡窝似的顶在头上。
这个人还是一点没变。或许菜刀和砍刀,对她这样逍遥磊落的人而言,其实并不会有太大区别吧。
神荼垂眸看脚下两人之间仿佛禁桎一般的三步距离,灰蓝色的眸子里有未知的情绪翻滚。
就这一会儿,让他任性一次,神荼此刻不想再遮掩自己眼中的笑意。
他抬腿,向阿九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
他和阿九挨的很近。
他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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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旁边那位是哪位啊?”差点被神荼眼中的笑意迷了心智的阿九,抬手指了指密室另一头绑在石柱上的丰绅,不等神荼回答,又问,“安岩没和你一起吗?”
神荼不动声色后退一小步,恢复成正常的社交距离,瞥了一眼丰绅道,“他是找到安岩的关键。”
神荼极为精炼地概括了一下安岩和丰绅之间因为鬼曼童而绑定的缘分,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偶尔能感受到对方看到的画面。
现在他们对安岩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机缘巧合下找到丰绅,无疑是个好的开端。
阿九凑近丰绅,瞅了一会儿,“哦哟!你……是个死人吧?”
丰绅一愣。
在神之血的加持下,他的状态已经和正常人一般无二,这个女人看起来甚至没有灵力,居然能一眼看出他不是真正的活人?
“哑巴?还是……”阿九突然伸手,快如闪电般在丰绅的咽喉下方猛地一戳,一节金针嗖地从哑穴弹出,阿九啧啧感叹,“哎呀呀,原来是神荼的金针大法,多年不见还有点甚是想念呢!”
神荼抬手接住飞回的金针,轻轻一握,收回密宇。随后惊蛰幻出,斜斜上削,困住丰绅的铁链应声而断。丰绅空出手揉揉被金针封住太久的哑穴位置,意味莫名的看向阿九——从没见过的人,能一眼看穿他的生死,能轻松逼出神荼刺入的金针,看神态举止和神荼很熟悉,可似乎又根本不了解神荼的过往经历……
丰绅心底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冷不防一张大脸突然凑近,“你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兄弟。”阿九拍拍丰绅的肩膀,又笑眯眯回头看神荼。
在得到神荼微微点头示意后,她转回脸对着丰绅,搭在他肩上的手猝不及防拍上丰绅的头顶,同时眼中精光一现,又顿时陷入无比的黑暗,漆黑的瞳孔里漩涡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