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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是她炖鹿肉,让他误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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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珉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暗卫,她这一日到底都去了哪儿,又见过谁人。

可寻觅活计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卫一直盯着还情有可原,其他事情若逐一追问,难免过于冒犯。

他怕娘子知道以后,怪责他管得宽。

独自站在风里酸了一阵,张珉还是乖乖跑去帮忙洗菜烧火。

叶瑾钿身上揣着一本春宫图,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太自在,好像自己胸口已经敞开一个洞,里面那些难言的心思都摊开,旁人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全然清楚一般。

她不自觉侧身对着张珉,遮挡那并不存在的洞口,心里却在想,四娘说的直接亲,会不会吓到他?

张珉:“……”

他拿着火钳,将柴禾往灶膛推了推,戳了戳。

“哔啵——”

中空的枝节被热气熏得爆开,炸出一朵橙红的火星。

火星落在他脚边,被他抬脚用力碾灭。

“娘子。”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你今日上哪儿去了,为何……回来就躲着我?”且用上了自己最是不屑的狐狸手段,抱着膝盖,可怜巴巴抬头看她,“是我最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生气了吗?”

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声音,扁扁的,又轻巧,带着几分难言的失落。

叶瑾钿瞬间觉得,全世界都亏欠她美人夫君。

“没有不好。”她将盛有羊肉的砂锅盖严实,在襜衣(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迹,坐到他旁边的小兀子上,“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体已大好,日日窝在家中看书也不是一回事儿,想出门找些事情做。”

张珉望着两人交缠的衣摆,垂下的眼睫翻起,视线飘到砂锅上,又拉回来,落在灶膛里:

“娘子想去便去,可是有为难的地方?”

他将自己的下摆,往娘子旁边扯了扯,用素白将薄粉密密覆盖。

看着严实拥在一处的衣摆,他心情总算好上几分,头顶阴霾略散。

这几日,他总是想起两人鼻尖轻轻碰触,气息交缠的一幕,越想越入神,妄念也越深。甚而有些不敢看娘子,怕被她发现自己眼底的浑浊心思。

他觉得自己变得贪心了。

先前娘子受伤,他想,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好;待她失去记忆,不甚熟练喊自己夫君时,他想,他就陪她到扎完针就满足了;等得到她的关心,他又开始想,要是他不是右相,是不是可以得来娘子青睐……

再后来,他就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变得那么贪得无厌,不满足于现状的了。

“也不算为难。”叶瑾钿托起腮帮子,支肘撑在膝盖上,“只是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说服东家,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这点儿耐心,她还是有的。

张珉眨眼回神,转了转手中的铁钳,侧眸看她一眼,又不舍收回目光:“娘子定能心想事成。”

锻兵之事,她都不在话下,小小一间铁匠铺子打铁的活计,又岂能难倒她。

“自然!”叶瑾钿对自己擅长的事情,相当有信心,并不为一时之挫败而气馁。

她倒是有些担忧张珉能不能适应新活计:“夫君近来教书可还顺利?”

“唔……”张珉想起自己那群一个时辰都坐不安稳的属下,颇有些头疼,“还好。”

叶瑾钿听出几分惆怅意思,追问:“可是他们刁难你了?”

“没有。”张珉摇头,安慰她说,“他们都挺和善的。”

“那夫君是为什么发愁?”

“他们不好读书,坐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乱动,宁愿罚扎马步都不愿意安静坐下……”

叶瑾钿:“……”

那也是很有脾性了。

张珉挑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属下读书的糗事当作为人师表的烦恼,低声与她诉苦,口吻也尽量放得轻快一些,逗她发笑。

除却有些不顾属下死活,倒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在火光前说着家常话,什么都聊,甚至还聊到自己最近看的书籍。

她掩去自己在看的《x工记》,说自己最近在看某本词集;他没说自己看《滋水经注》,而拿出某本诗集与她一同赏析。

双方都很自然地觉得,对方肯定更喜欢诗词曲赋。

酸诗咕噜噜往外冒,听得屋顶上的暗卫一阵头疼,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辰当值。

待用过饭各自洗漱歇息,张珉才蓦然想起,娘子似乎还没说,她到底为什么再度躲开他……

某位相爷磨磨牙,不忍扰乱娘子安眠,还是得暂且作罢,翻墙溜出去。

扶风来信,说已与石家军碰头,假以时日,就能把残军引入京城。但在此前,对方会派人前来刺探虚实,需要他们小心应对。

是故,这一夜,他们还得出城,到郊外提前做好安排。

*

叶瑾钿躺在床上好一阵,听庭院寂静,又悄悄猫起来,推窗看向隔壁居室。

夜寒露重,雾锁庭院。

月色落在深木上,淡白银辉一散,便宛若一幅晕染的水墨画。

探出的脑袋无心赏景,见居室没有火光透出,顿时安心,把窗关上,将油灯燃起。

怕光散开,溜到隔壁窗前,她取下落地竹灯的细竹灯罩,盖在油灯上,随后翻出王四娘给的书,对照烛火翻阅起来。

此书所绘春画,的确不比王四娘口中所讲那般不羁,动作瞧着沉敛温和许多。

就是——

两人欢好的地儿颇为不拘束,什么山野精舍、后院六角亭、假山缝隙、窗台……

一本书里找不出一张在内室的图。

叶瑾钿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窥看许久,渐渐才放开。

春宫图册也没多厚,她很快就翻完,细看旁边小字与两人动作,看得啧啧称奇。

原来这就是闺房之乐,鱼水之情……

看完,她便睡下。

没有辗转反侧,但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座栽满桃杏的山,漫山绮霞铺展如云堆,粉白绵延一片。

风一吹,花瓣飘落如星雨,还带着点点奇怪的光斑,落地便化作两个着粉穿白的小童。

两垂髫小儿手牵手,男左女右,踩着桃杏往深山走。

衣摆扫过扬起的花瓣,起落间已是缩地十里远,落在山涧。

小儿亦长成少年。

两人赤足踩在水里,重重跺脚。

清透山泉溅起,引得两人交叉双手遮挡满是笑意的眼睛,欢笑声冲破堆叠的桃杏,直往云霄去。

水珠飞到少男白皙如杏的脸颊上,顺着下颌骨坠落。

“嗒——”

土地洇开一小片深色。

欢笑声已被桃杏吸走消融,只剩急急喘息。

顺着垂在深色土地旁边的发尾往前看,可见一只指尖粉润、无力侧放的手,透过手指缝隙,可对上一双蒙有薄雾的半阖眼眸。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坠在她纤密的睫毛上,颤颤巍巍随她抖动。

少年已成青年。

女子软软垂在发边的五指被撑开,另有五根手指顺着缝隙往里挤,牢牢将她掌心扣住,压在堆叠的桃杏花瓣上。

修长脖颈往上一挺,便被一张嫣红唇瓣叼住。

汗珠频频滴落,晕开更广一圈深色。

罗衫与红线乱缠,网住两人,牢牢捆住,无法分离。

女子泛着潮红的脚趾头动了动,将红绳抖落男子宽厚白皙的背上:“你……什么时候歇一口气。”

男子将脸埋进对方汗湿的乌发中,只露出一只泛红的耳朵,与半边青筋潜伏的脖颈。

耳垂后,有一滴汗珠顺着连绵如青山的筋脉缓缓滑落。

在他们旁边,青草如茵的小溪露出一缝,溪流汨汨流淌,水波微兴。

不远处有一小瀑布,声息徐徐,将高处的水流慢慢相送。

忽地,不知是上游开闸还是发生了什么,水流骤然暴涨,“哗啦”一声,冲刷而下,如落九天,势猛若龙,撞入小溪中。

瀑布底下大雾四起,密密麻麻的水珠布满茂盛草木。

急湍水流瞬间漫上两岸,将草根干土浸润,从他们头上横流而过。

一息,两息。

女子松弛的五指猛然一收,指甲深深嵌进男子皮肉里:“你!”

“歇完了。”男子发出闷笑,伸手从她后腰横过,往自己怀里按去。

他们二人起身盘坐,终于从横斜的桃枝杏花中露出真容——

叶瑾钿惊醒。

她如一尾干渴的鱼,张大嘴巴拼命呼吸。

汗水却浸透里衣,连发根都湿透。

她缓了一阵,套上足衣,踩着木屐去洗漱。

梳妆时,镜中人眼尾的红痕还拖着粘腻的水意。

叶瑾钿趴在梳妆台上,握拳砸了砸桌边。

夭寿,她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和夫君在山野里撒野,肆无忌惮欢好。

她去绞干帕子,重洗一遍脸蛋。

“一定是临睡前看了春图。”她喃喃自语,自己安慰自己,“再说了,他可是我正儿八经签过婚书的夫君,就算梦到,那又、又怎么了!”

一番自言后,她脸上的热气总算褪下一些,走到门边,小心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颗脑袋,往隔壁觑了觑。

很好,门没开。

她放心拉开门扇,头也不回地反手合上,盯着那扇门,蹑手蹑脚往反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撞入一个外衣带着些许寒气的温热胸膛里。

叶瑾钿僵硬转眸,对上一片与梦中相似,布料却不同的素白衣领。

衣领压线上,也不知是谁,别出心裁地用暗线绣出一支淡白粉蕊的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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