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坐了多久,下半身近乎没有知觉,他才站起身来像个系着线的木偶呆滞地整理好所需要的证件和衣服。
门铃倏然响起,他混沌得几乎要卡住的脑袋思索着,来人是谁。刚开门,一道身影强势卡住脚闯了进来,是樊珈。
肿胀的大脑咚咚咚地又开始装修起来,几乎要撕裂他尚且能思考的大脑。
没来得及控制对方,就被对方一下拉住,强势的推力将他摁倒在玄关处,乱闯着他的口腔,似乎要夺取他全部的呼吸。
来不及呼吸,对方的手径直顺着衣服往下。
“不是,不……你……”安桐胜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他几乎说不清楚话来,动作带着些许慌张。
“我说了,我要和你上床。”樊珈一开口说话,安桐胜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嘴唇晃动,不由得出了神。
樊珈说完,他继续勾着他的舌尖,推动着对方进入主卧。
清冷调的主卧,墙面上全是书籍和打印的文献,屋内充斥着学术的气味,旁边便是安桐胜整理好的行李。
床单被汗水浸透,留下水渍。床边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扯上,屋内变得漆黑。
天彻底黑了。
安桐胜垂眸看着身侧熟睡的人,好一会起身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挂在阳台上,衣物随着风而舞动,像条会飞舞的彩带。
阳台上吹了好一阵子风,他才回到床上,小心地掀开被子,樊珈被倏然掀开的冷气所惊动,睁开一条缝,将人搂住,寻了个位置亲了亲。
安桐胜眼皮微烫,不自觉地将人抱得紧些,反被对方低低抱怨了一句:“受不住了。”他笑得胸腔震鸣,樊珈撇嘴扭头,却反被他摁在怀里。
樊珈自寻了个位置,安稳地躺在臂弯上睡去。
傻子,把自己送上门,将自己一颗真心都剖出来的傻子。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垂怜。
一次又一次的狠话都没能将人推远,反而是他坚定地朝着自己走来,告诉自己:你值得他爱,你值得他倾尽所有去爱。
这让他如何不为之动容,如何不心动,如何不将自己的心和爱一切都剖给对方,哪怕对方把他的所有都踩在脚下。
“我是真的栽在你手上了,两次都是这样。”安桐胜亲吻着他的指尖,手背,手臂,随后狠狠咬了一口肩头,对方嘶了一声,眼皮拉了几次没拉开。
他很认真:“我爱你。”
“嗯——”声音绵密,像是没清醒。
他十分认真:“我爱你。”
“嗯……”微微带着些许沙哑。
他很虔诚:“我爱你。”
“嗯。要不要睡觉啦?”樊珈猛地翻身将被子盖过头顶好堵住那嘈杂的声音。
时间来到早上,樊珈一天都没吃东西,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酸涩爬起床找吃的。安桐胜的人影找不到,房间内的行李也不见,证件更是都没了。
只见桌面上摆着早餐,樊珈恶狠狠地大口灌着粥,泪水不争气地滚落,混在粥里。
人还是走了。
三个小时前,机场,天气晴朗。
“你这么早到?不让家里人送行吗?”同行的张天导师见人这么早到,还有些怪异。
安桐胜回道:“再晚点就走不了了。”
张天想了下,要是再晚点就要到他宝贝的上学时间,到时候被看见就得缠着不放了。于是他压了压嘴角,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倏然想起,这种话题不应该和他讨论的,忽然张天想到什么,开口问:“是谈恋爱了?”
他的姿态放松,看起来只是顺着询问,话语中连半点重音也没有,就像是熟悉的长辈关怀小辈一样。
张天顿了顿:“没事……”也不是什么必须回答的。他是个随性的人,对方若是不想回答他也不会强迫。
安桐胜:“是,有机会带来给您认识认识。”
张天挑眉似有些惊讶对方的回话。现下的安桐胜与他读书时的状态有所不同,记得他才刚成年就跟在他的身边,替他打下手。
执拗、聪明,对很多事情不敢兴趣,只是一昧地听从他的指令,是他对安桐胜的最初印象。他还以为对方不过就是来他实验室里过一圈就立马走人,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坚持了下来,最后还选了他做导师。
后来,张天庆幸的便是他最后也喜欢上这一过程,开始走自己的路。
陆陆续续的,实验室里的人员都到了,一个接着一个进行登机,天蓝色的空旷划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