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出了茶楼,脸色愈加阴沉,他先前将阿月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声也没有透出来,就算后来她跑了,他也是私底下让人偷偷去查的,林晏安怎么会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林晏安低头看苏宁离开的背影,笑起来,“我未卜先知啊,淮盈姐姐。”
“也是前世的事?”
林晏安点头,前世他和苏宁并没有过多交情,只能说是认识,但是他后来为了一个女子,和家里决裂,甚至为了她,亲手杀了他大伯。
付淮盈听着,微微蹙眉。
“不过,淮盈姐姐若是想,我立马就能将人带到你面前来。”
付淮盈摇头,不甚在意,“没必要,又不是局中人,卷进来做什么呢?”
“不想用他吗?”
付淮盈喝了口茶,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又想起年少时和阿娘在屋檐下看烟火,“用啊,怎么不用。”
“可是他知道你的身世,若是没有能拿捏他的东西,这人,就很危险。”
付淮盈看出他的担心,“我的身世就能拿捏他,他捅出去了,又怎么解释他是从何得知我身世?若不是为了翻案,他也不会找上我,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说出去的。”
“你心软了。”
林晏安敢说这世上,除了他,没人会这么了解淮盈了,他能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猜透她的心。
付淮盈抬眸看他,漫不经心,“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林晏安从一堆碎玉中,将那枚扳指捡回来,递给她,“但同样的,我也愿意为你所用。”
付淮盈沉默半晌,伸手接过那枚玉扳指。
地上放了蒲垫,林晏安就在她前边坐下来,脸靠在她膝上,慢慢闭了眼。
付淮盈没有推开他,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累了?”
“嗯……”
“睡一会吧。”
付淮盈垂眸,看着林晏安的睡颜,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爱吗?到不了那个地步,喜欢吗?可能是有一点。
林晏安伏在她膝上睡了一下午,整条腿发麻,但她却莫名的,没有推开他。
……
虽说太子被废是大事,但回了京城,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付淮盈因着在行宫的事,拖了一堆的事,所有的事都要经她的手,也是日日忙的脚不沾地,连陈患离那的课程都拖了一堆,先前打算给他取字,也耽误了。
给患离取字……什么字好呢?不能过于张扬,也不能落俗……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见着付淮盈磨着墨,突然停下来,呆滞着,寰王帝瞥了她一眼。
付淮盈瞬间回神,“陛下恕罪……”
“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给四殿下取字一事,略有些困恼,字是为远见,期望,臣便多思虑了些日子。”
寰宇帝叹了口气,付淮盈的话说到了他心里去了,“朕给太子取字晟熙,就是希望他能继承大任,开创盛世,可他呢……逼宫谋反,这是乱臣贼子啊!”
“虽说事实如此,但太子殿下是孝子,陛下风寒那会,殿下也是日日照料,片刻不离,陛下病好了,殿下倒是病了,突然逼宫谋反,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付淮盈低头,继续磨墨,似是无心之语。
寰宇帝脸沉了下去,伸手摸着腰间的龙纹玉佩,冷声,“朕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只是他愚笨,竟然能被算计成这个样子。”
付淮盈手微顿,却没有抬头。
看来就算她没有上交那个龙纹玉佩,皇帝也看得出是谁做的局。
天色暗沉,付淮盈才出了殿,刚踏出去,便看见陈患离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
她抬步走过去,“在等我吗?”
陈患离点头,握着她伸过来的手,“老师,我很担心你。”
付淮盈失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在行宫,我被关在院里,出不去,是小侯爷告诉我的……”
付淮盈摸了摸他的头,“无妨,常伴君侧,总不可能一世无忧。”
陈患离捏着她的手,沉默的的写了几个字。
‘我不想让你再受伤’
付淮盈垂眸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我给你取个字,可好?”
陈患离点头,“老师无论给我取什么字,我都很高兴。”
付淮盈抬头,看了一眼那轮弯月,“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就叫恒之,如何?”
“恒之?”陈患离又念了一遍,点点头,“我喜欢。”
第二日进殿,寰宇帝抬眸看了付淮盈送来的奏折,却没有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