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陈患离,又问了几句功课,付淮盈便打算起身回去。
却忽而听见外头的动静,她立刻走出门,将陈患离拉到身后。
院外围了一圈,纪原面色凝重,“陛下有旨,所有人不得进出承泽宫,都回自个院中,付执笔,回院吧。”
付淮盈见他这样,知晓是出了大事,轻轻拍了拍陈患离的手,跟着纪原走。
一路走过去,所有朝臣的院子,嫔妃皇子的宫殿,十步一人,严防死守,不许人靠近,宦官在各个院子里头搜查。
付淮盈有些不安,“怎么了?”
纪原垂眸,冲她摇了摇头,靠近她,轻轻在手中写了一个字。
“巫”
付淮盈神色一凛。
古往今来,提到巫蛊一事,总是血流成河,她有些不安,摸着袖中小白光滑的身躯,慢慢镇定下来。
付淮盈才回到院里,就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站在那等着她,“陛下有旨,请执笔移步。”
纪原下意识的站在她前头,却被一双手拉走,付淮盈冲他摇了摇头。
“走吧,公公,陛下有说是何事吗?”
大太监垂眸,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等执笔见了陛下自然就清楚了。”
这就是不肯开口了,付淮盈闭了闭眼,一边走一边想对策,她昨日遇见寰王,说了几句话,今日便遭遇此事,定然与他有关,但构陷她,实在没有理由,除非是冲着太子去的。
付淮盈放慢步伐,倏地想起今早遇见的江月如,如果她是得了寰王的指点,才进了内院,找到她,那便说得通了。
寰王要构陷太子,还要顺便给她一次警告,让她不要站错队。
付淮盈到的时候,寰宇帝站在上首盯着她,半天没喊她起身,她脸上的汗掉入了衣襟,险些稳不住身形。
“起来吧。”
“谢陛下。”
付淮盈站起身,只看见一旁三位殿下都跪着,寰宇帝脸色正常,没有发怒的迹象,但她知道,皇帝这时候是怒火中烧了。
五人在殿中,等了许久,直到日头都落了,纪原才踏步进来,他行了礼,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
见到那东西,太子变了脸色。
付淮盈抬眸去看,是个木人,却只有身躯和头,没有四肢。
寰宇帝只低头看了两眼,“从何处搜出来的?”
“……仪和殿。”
太子倏地抬头,那是他的宫殿,但那不是他的东西,又是纪原去搜的……
他脸色煞白,是父皇,是了,他早就想废太子了,却一直没有借口……
寰宇帝抬手,将那木人砸到太子身上,“太子,你作何解释?用如此阴毒下作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兄弟?这上头还特地刻了朕的生辰,一石二鸟啊,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木人虽轻,但皇帝用了十成的力,太子额上的鲜血流下来,他不敢擦,颤抖的伏在地上,解释苍白而无力,“父皇,不是我……不是我……”
寰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分不清那眼神是失望还是痛恨。
太子瞬间噤声,他知道,今日之事是他栽了,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
寰宇帝挥手,“将太子带下去,居仪和殿,无诏不得出。”
寰王回眸,死死的盯着太子的背影。
“你也滚。”
寰王站起身,行了个礼,又深深的看了付淮盈一眼,才踏步出去。
两人都走后,寰宇帝顺手丢了个砚台下来,付淮盈不敢躲,被砸的后退了多步,额头上瞬间渗血。
“陛下息怒。”
她立刻跪下来,额上的血也不敢擦,只得任由血糊了满脸。
“你今日见了谁?”
付淮盈低着头,“回陛下,臣今日见了皇后娘娘的侄女,江月如。”
皇帝还没开口询问,只听外头的传唤声,“陛下,小侯爷求见……”
寰宇帝冷笑两声,“让他给朕滚,再不滚,付淮盈的命可保不住。”
“……嗻……”
“付执笔啊,你真是厉害啊,前有朕的儿子为你求情,后有林小侯爷为你冲锋陷阵。”
付淮盈倏地抬起头,求情?求的什么情?
“陛下,臣愚钝。”
“既知愚钝,为何还做些多余之事?”
付淮盈飞快的过了一遍今日的事,从江月如,到巫蛊之术,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过都是寰王的圈套,如果她为了不触怒皇帝,认下,又或者解释,都只会死。
“臣有罪。”
“你有罪?什么罪?”
“今晨江姑娘求到臣面前,希望能救她父亲一命,臣见她实在可怜,先前宫宴上又替臣解过围,便答应为她向陛下求情,臣有罪,不该随意应下。”
寰宇帝垂眸,看着她,像是在辨别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