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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校园(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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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方许年没去岚星上课,班主任的电话打到了许文秀手机上,她就说孩子要转学的事情已经跟年级组长袁老师说过了,现在人已经在三中上课了。

班主任气得破口大骂,最后将手机交到了袁老师手里。

许文秀握着因为使用时间过长而变得滚烫的手机,站在雇主家宽敞明亮的厨房里,面前的灶上煲着汤,白色的瓷质炖锅正在经历煎熬,一如现在的她。

光洁明亮的地板照出她的窘迫和胆怯,她沉默着等待新一轮的指责。

“许女士,你们转学这件事校方并没有同意,也没有经过我们的讨论!这只是方许年一意孤行的决定,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同意过他的要求,而且我始终都是抱着劝导的态度和他沟通,所以不存在默认这种情况!”

“自从方许年入校以来,校方一直对他非常重视,校长的关注以及我们这些老师对他的爱护,所有人都看得见。我们关心他的生活,因为他生活条件不好,所以我们把奖学金的金额提高了,就是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学习。他和同学之间相处不好,我们的心理老师定期对他做心理辅导,几乎是一对一的服务他。”

“我袁某人敢说岚星对得起每一位家长的信任,对得起每一位选择我们的孩子。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会被自己栽培的孩子放弃,他选择转学,全然不顾我们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在教育孩子方面,校方比家长更称职,学校里的每一位老师陪伴孩子的时间都比家长多。就连我们的体育老师音乐老师都要守自习,每一个孩子都是他们看着成长的。我们知道你们情况特殊,所以给方许年行了很多方便……”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同学,他的家长可以缺席每一次家长会。”

“学校教导他们知识,家长要教他们做人!”

他说了很多很多,讲学校为了这些学生是怎样的无私伟大,将老师对待这些孩子是何等的劳心劳力,将那些学生莽撞的年幼冲动,将方许年因为原生家庭的问题是何等的自卑敏感……

讲,身为母亲的许文秀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是何等的失职。

炖锅“咕嘟咕嘟”,那是炖汤时不断翻腾的声音,是滚烫的,危险的。

她的心也“咕嘟咕嘟”,却是不断下沉的声音,她的身体里是一片腐烂粘稠的泥沼,鲜红的心脏跳动着沉底。一边下沉,一边升起泡泡,那些泡泡会顷刻间破掉,连带着许文秀的自尊和理智。

每次都是一样的心思,在和老师交谈的时候,在感到痛苦和无措时,她希望自己是个野蛮人,是个大字不识,不懂任何道理,只会撒泼打滚并且不在意任何人目光的疯女人。

那样的话,她才能在这种时候保住自己那点微小的自尊心。

“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大,许文秀感到一阵眩晕,她在腿软的一瞬间用手撑住了料理台,结果却不小心撞在炖锅上,又因为眩晕,她一时来不及反应,手臂结结实实地贴在滚烫的炖锅上烫了很久。

也是手臂上的剧烈的疼痛,让眩晕感逐渐消失,眼前的景象恢复清晰,她没事人一样站直,先是关火远离料理台,然后脑子慢吞吞地回想袁老师的话。

“老师,我很感谢你们照顾我家许年,也照顾了我们这个家庭。但是许年在学校不高兴,就是你口中的‘不合群’和‘小打小闹’,快要把我和我孩子一起逼疯了。”

“功过可以相抵,但是恩情和伤害不能相抵。我们决意要转学确实不对,也不该领了奖学金就走,你把今年许年领了多少钱告诉我,我马上就转给你们。”

“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但是我们还是要转学,三中那边接纳了许年,我也希望他能换个环境好好学习。”

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对学校的人说不,才发现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她可以妥协,可以被欺负,可以被瞧不起,但是许年不行,他年纪还小,那些话会跟着他一辈子。她是个懦弱的女人,也是个强大的母亲。

“许女士,你们这种行为完全没有将学校放在眼里!方许年不敬师长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家长,教育孩子你帮不上忙,还要阻拦老师教育他,永远只会给孩子拖后腿!”

许文秀自嘲一笑,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从小到大,她听过很多人这么说。说孩子可惜了,有这么一个家,以后不管是找工作还是结婚都比不过别人。

许文秀就说:“老师,你们的偏爱是许年被全班孤立的源头,你们给的特殊权利让他背负了两年的骂名。他们骂我儿子是‘金乞丐’,骂我儿子‘卖惨讨钱’。在他书包上写脏话,给他添了尿的饮料,把红墨水倒在他的校裤上……”

“还有很多很多,我每一件事都记得。我恨不得杀了那些小杂种,但是我儿子还要读书,还要考大学。”

袁老师大怒:“许女士!这就是你为人父母的素质吗?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袁老师,我和许年都在忍,都已经忍得很辛苦了。你不要逼我,也不要吓我,要是你让我孩子不能好好上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换了手机卡,换了学校,交了新朋友,他好不容易走出去,谁也别想把他抓回去。”

“许女士……”

袁老师刚起了个头,许文秀就听见了拖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鞋底轻薄所以声音很小,但是来人很胖所以声音很沉。

她连忙挂断电话,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站在料理台前干活。

随后厨房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衣着富态的老头走进来,皱着眉在厨房里绕了一圈,随后将一张马脸拉得老长,皱着眉念叨道:“这么久了才做出一个汤?怎么搞的,厨房里乱糟糟的,水池旁边的桌面也要擦一下,都说了不要让台面上有水……”

“唉,这个水果还没剔干净就扔了,这一袋垃圾能养活两个流浪汉了!你这人一点不懂的节省,菠萝的芯为什么要扔,不是你家的东西你不心疼是吧……”

许文秀皱着眉说:“媛姐说她不吃菠萝的芯,让我把果肉削下来就行了,芯扔掉。”

老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声骂道:“败家娘儿们,就知道浪费我儿子的钱。你也是,她说扔就扔,你不会榨成汁给他们喝吗?”

“媛姐吃这个芯会过敏。”

“过敏过敏,饿死就不会过敏了,娇气!”

他磨磨唧唧挑了半个小时的刺,然后才慢悠悠地往外走,跟坐在阳台上乘凉的老伴抱怨这个保姆不靠谱,儿媳妇不持家,连带着孙子也不亲他们。

这家的两位老人都是领退休工资的知识分子,但是观念很老旧,觉得保姆、保安这种职业就是雇主的下人,不仅要干好自己的工作,还要把雇主一家当成祖宗供起来伺候。

他们总是爱挑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权威,来证明保姆就是他家的下人。

许文秀已经在这家干了很多年,她闭着眼睛都能在屋子里自由行走,也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和禁忌,就连家庭成员之间那些小矛盾和小别扭她也都清楚。

她是外来者,却在被排斥的情况下融入了这个家里,变成了一片墙皮,一粒灰尘。

将菜端上桌后,她回到厨房,通过厨房旁边的小门进入浆洗房,开始洗衣服、收衣服、刷鞋子和擦地。

全部做好后从另一端的小门走到阳台,通过相连的阳台将这些衣服送到不同雇主的房间去。

浆洗房和厨房挨着,就是为了让保姆缩在这个区域内,不要在家里走来走去。

许文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经常在浆洗房待着,很少出去找存在感。

每个周末雇主一家会出去玩,她就负责全屋的卫生,这是她少有的可以在这个家里自由活动的时候,在接到雇主通知后做好饭等他们,他们回来就可以下班了,第二天再来收拾餐厅里的残羹剩饭。

袁老师的电话被她抛之脑后,她现在忙着照顾一家老小。

老的小的都挑剔,一会儿是菜炒老了不想吃,一会儿是太腻了吃不下,一会儿又是看着没食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次,她和往常一样没有管,这样的无视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老师和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是和往常一样只震动了三次就没动静了,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将手机掏出来看一眼。

下午要回去的时候,女主人来到厨房跟她聊解雇的事情,意思是这次合同终止后就不再续了。

许文秀慌了,连忙问为什么。

女雇主说:“我妈说今天看见你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软了一下,她怀疑你身体不好,没办法照顾好孩子,所以就不好意思了。而且孩子也大了,我公公婆婆可以带,就没必要再浪费一份钱了,我们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

许文秀手上的烫伤在用凉水冲洗后抹上了药膏,油乎乎的药膏让伤痕更恐怖,药膏的味道刺激着女雇主的神经,她匆匆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也是这个时候,许文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应该是续合同的时候,怪不得一天都心神不宁的。

想到了这里,那下午老爷子那顿挑刺就有道理了,就是为了聊解雇的事,而且肯定是老两口先商量好的,然后才通知儿媳妇来说。

离开雇主家后,她第一次慢吞吞地回家,路上遇见花园还进去坐了一会儿,她路过这个花园无数次,但是一次都没有走进来过。

很多年前带孩子来玩过,这里平坦宽阔,适合放风筝。

许年小时候就喜欢放风筝,小小的团子被风筝拽着跑,一边跑一边哭,怎么着也不肯撒手,他爸爸就在后面追,边追边笑,还要提醒他别被风筝线勒着手。

靠在长椅上眯了一会儿,被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时还有些恍惚,她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想要赶去上班,但是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她现在已经不用着急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平时两个小时,往常这时候她都已经收拾好赶往下一个打工地点了。

突然失去工作,许文秀的茫然和无措瞬间将她淹没了,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望着饮水机上的防尘布发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她失业了。

三十多岁,本该是能拼能熬的年纪,本该是拼命给孩子挣前程的年纪。

她失业了。

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份工作,她那头晕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就算找到工作也会被老板解雇的。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许文秀没有起身开灯,她无助地陷进黑暗里,绝望哭泣。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静静地待在家里了,在黑暗中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声音,车辆呼啸而过,将她留在原地。

以后该怎么办啊?

眩晕感再次袭来,许文秀往后仰着靠在沙发上。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不是不想接,而是没办法接。

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恶心,她干呕了几声没有吐出东西,毕竟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不适感令她浑身发软,又出了一身冷汗。

手机的震动一直没有停止。

她担心是方许年打来的,就用发软的手勉强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果然,她听到了孩子焦急的声音。

“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岚星的老师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你不要管他们,三中这边的老师说会帮我处理的,你不要接他们的电话,我跟袁老师说了,有事就找我……”

许文秀压抑着想呕吐的欲望,有气无力地说:“许年,我在上班,不说了啊。”

以后该怎么办?

她绝望地躺在沙发上,眼泪流往两边,钻进耳朵里,让外头的车辆声音变小了些。她失去了工作的能力,要怎么赚钱?要怎么供孩子上大学?

她才三十多,就要成为孩子的累赘了吗?

家里有个不能干活需要养着的妈,以后许年得有多累啊,就算是五十岁死,也还得拖累他十多年。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方许年感到一阵惶惶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他的心脏忐忑地跳动着,不安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毛孔,让他坐立难安。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和往常又好像没什么区别。

“别发呆了方许年,给我讲讲这道题。太难了,一变题型就不会。”

新同桌凑到他旁边友善地询问,方许年忽略心中的不对劲,开始给他讲题。

这里是新的环境,新的同学,他要好好适应,和同学们好好相处。

三中不强制要求上晚自习,也不强制住校,但是为了方便,部分学生还是会选择住校。住校生晚上有两节晚自习,没有老师守着,只有班长点名。

教室里只坐着一半的人,不在的都是走读的,要么就是虽然住校,但是要去校外上课的。方许年来的第一天就凭借着优越的长相获得了很多赞,大家都愿意跟他交朋友。

方许年小声地跟同桌讲题,在同桌和善的目光中,他心中的不安渐渐褪去,所有的专注力都被习题抓紧,开始心无旁骛地学习。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宾利车正在高速上飞快行驶着。

驾驶车辆的是个戴着眼镜的漂亮青年,副驾驶坐着一个吊着右手的高大少年。两人长相有些许相同,气质却截然不同。

是骆明则和骆明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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