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叹了口气,“我也是听金陵逃难出来的人讲,据说大靖皇帝,知道了赵军攻下了阳城,就跑了,国都不要了,和那个什么大宦官一起逃了,留下一城的百姓和当官的,赵军直接就进去了。”
谢宁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阳城是金陵的最后一道防守,阳城丢了,金陵自然也不保了,男人说的大宦官,应该就是余常侍,算算日子,应该就在他们坠崖后不久,想来余悯在放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弃城的打算。虽然在林子里就想过大靖可能覆灭,但如今真得见,还是不免唏嘘。
“狗皇帝,狗官,还知道跑,不要脸,我呸!”那断了一直手臂的大汉言语唾弃。
“不如,你们和我们一同去燕国吧,那里目前为止是最好的去处。”男人能看出来他们会武功,与他们同路也是多份保障。
男人说的目前为止,是指赵国还没有开始打燕国的主意。石季龙穷兵黩武,北关未尝不是他下一个目标。
“我们也要去燕国的,不过之前还得去趟广陵。”
男人没强求,一行人休整好起身,继续赶路。
“告辞!”
谢宁:“诸位路上小心!”
二人照着刚才男人指的路线赶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进城。
“想不到那余常侍还挺得圣心,皇帝逃命都只带他。”谢长安感慨道。
谢宁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算了,避免吓着谢长安,还是打算不将余常侍二人的关系告诉他了。
“你看我作甚?”
“没什么,你好看。”
“小爷的确貌美如花。”
谢宁轻笑,没附和。
被谢长安发现了,逼问着:“怎么,你笑什么?你不觉得?”
“是是是,貌美如花的谢公子,我们到了。”
进了城,谢宁就熟悉了许多,沿着记忆里的痕迹,他们在夜幕时分,到达了谢宁长大的镇上,甚至找到了谢宁的家,二人打算今晚在此落脚。
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除了物件旧了些,屋顶的窟窿大了破了些,和几年前谢傅找到自己时,没什么两样。
谢长安望着谢宁住了十几年的烂屋破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听谢宁讲是一回事,当如今得见又是另外一回事,阿宁真的受了很多苦,在心里不禁有些憎恨起了那位叔父。
“我们先休息,明早再去打探你阿娘的消息。”
“嗯。”
二人将一块床板上灰尘擦掉,和衣躺了上去。
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家,谢宁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好似他从未离开过,只是出了趟门,这几年的经历像是做梦,其实他还是苏宁,因为太苦,所以做了个美梦,如今梦醒了,他依旧在这里。
身后谢长安的手臂攀了上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黑暗中,他能感受到耳后谢长安平稳的呼吸和胸膛内沉稳有力的心跳。谢长安就在这里,躺在自己身边,怎么会是梦呢?